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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同苦笑:“此一时彼一时,你知道我们叫旧党,既为旧党,难做新事。”
文靖安:“……”
严同:“既然文探花有心为大盛百姓做事,老朽给你指一条明路如何?”
文靖安:“靖安洗耳恭听。”
严同:“你年纪太小且没有资历,在朝堂上发不出声音,庙堂那些大臣不会听你言语。你去詹事府吧,那边是东宫小朝廷,太子与你们都是年轻人,都有做事的心,你做了东宫辅臣,将来就是朝廷重臣,总比在翰林院一步步熬上来要好。”
文靖安听罢,肃穆站立,给严同拱手一拜,诚恳道:“丞相金玉良言,靖安拜谢。”
严同轻轻一摆手,说道:“我也是临时起意的私心,你那位挚友林宁宴不是也在詹事府板办差?我观他来日必得高位,若他要为他祖父翻案,还望文探花念及今日一番言语,留我严府一份血脉。”
文靖安:“丞相多虑了,宁宴绝不是那种人,我敢保证。”
严同:“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说罢,他忽然停下来,此时他们已经从保和殿走到了宫墙右边的大门,他回首忘了一眼,若有所思,指了指身后那道门,再指着前边保和殿的大门,问严素光:“你可知这段路有多少步?”
严素光答道:“不少于一千步。”
严同问:“你要走多久?”
严素光答:“半刻钟。”
严同:“我走了三十年。”
文靖安:“……”
这对话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第140章 恩赐 圣上隆恩赏罚分明
不管听没听过,他和严同丞相第一次谈话到此为止了。
严同问完严素光,说道:“人老了总爱多说两句,文探花别笑老朽唠叨。”
文靖安:“不敢。”
严同道:“老朽还要回中书省办差,文探花不必走太远,很快会有人找你面圣,你若想去詹事府,尽可以跟圣上当面提。”
文靖安拱手谢过,双方再不多言,便看着严素光扶着严同缓步走出宫门。
这场面他也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正看的出神,身后有人喊:“文探花!文探花——”
文靖安回头,是刚才带他进宫的那个小内官,之前进宫路上他已经问过这个小内官的姓名,得知他叫蓝逵,蓝逵气喘吁吁跑到他跟前,说道:“文探花,可算找着您啦,哎唷,累死咱家啦。”
文靖安道:“蓝公公找我何事?”
蓝逵瞬间不累了,喜上眉梢道:“当然是大喜事!您为圣上解了难题,狠狠打了一记西海使者的耳光,圣上金口玉言给你赏赐!咱家是来带您面圣的!”
严同猜对了,果然有人来找他面圣,君臣多年,别的不说,严同对元景帝还是了解的,这位皇帝说到做到,而且从不吝啬,不能说是千古贤君,但赏罚分明,可以说他中庸,但绝不平庸。
文靖安做了请的手势让蓝逵领路,边走边问道:“蓝公公可知圣上要赏我什么?”
蓝逵回道:“唷!这咱家可不敢乱猜,咱们做奴才的不能揣测圣意,但咱家包敢说一句,圣上绝不会亏待了文探花就是。”
文靖安点了点头,嘴上再不言语,只是跟着蓝逵走,心里在考虑严同刚才给的建议,严同建议他抓住这个机会跟元景帝要一份在詹事府的差事,理由是他现在年纪太小、资历太浅,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即便有治国良方也根本不可能传达出来,詹事府是东宫小朝廷,又有林宁宴在里边相互照拂,想要做什么相对容易,阻力也会小很多。
而且关键不是严同跟他说了这个建议他才想去詹事府,他在翰林院这些天早感觉到了自己有力无处使,做三年元景帝的文秘实习生对其他翰林院官员来说是一种资历和荣誉,对他而言确实大材小用了,现在又有西海那边的步步紧逼,人家随时有可能看破大盛的繁华假象打进来,他还在翰林院研究修书撰史、润色诏书,是不是有点装鸵鸟了?
现在既然得到了这个“赏赐”的机会,他说什么都要试一试。
蓝逵带他绕过整个保和殿,穿过几道宫墙,绕过数道连廊,继续往禁宫东北方向走,一直走到元景帝办公的御书房。
此处没有保和殿、太和殿那般气象庄严,却有另一番皇家威仪,整个宫室以金黄色为主,两边堆叠着浩如烟海的书册,俨然一个小型图书馆,正中央是元景帝办公所在,一方长桌,一个龙檀宝座,横梁上有一块金字匾额,写着“汇流澄鉴”四个字,意为汇集知识之源,洞悉古今之理。
文靖安只能看一眼御书房的大概环境,无法关注更多细节,除了元景帝在御座上等他,书桌旁还站着一位少年,年纪看起来和林宁宴差不多,都在二十上下,他面相端和,肤色略白,自有一股朝气,戴着一定金丝翼善冠,穿着杏黄色的龙纹服饰,与元景帝那身龙袍相比只在制式上略有差别。
如此打扮的,除了大盛太子萧慈祐不会再有第二人。
林宁宴在去詹事府之前跟文靖安和陈崇章提过这个萧慈祐,林宁宴对这位太子殿下评价很高,认为是他将来必然是不可多得的明主。
文靖安先拜见元景帝,再参见萧慈祐,至于和他并列的在身旁的一位陌生官员,他只能辨出此人穿的是五品官服,看不出其他信息,便跟这位陌生的五品官员拱了拱手,笑脸以对,算是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