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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靖安果然接话:“那家伙去军中肯定乐疯了,怎么可能有心思给我们来消息?不用管她。”
实际上文妙安非但没有玩疯,还办了一件正事。
她和杨玄素化身萧弘治的贴身护卫进入剑州水师的军营之后,白天的确是见识了一番水军的雄壮威武,整个剑州水军占据了一个弧形的海湾以及围住海湾的弧形山脉,还有著名的镇海港,巨大的战船进出往返,占据了大面积的水域,在岸边有遮天蔽日的旌旗随海风摇曳,朔风烈烈,怒而自威,让人又是敬畏又是向往。
如今的剑州水军正在进行改编转型,经过一年多的时间,朝廷投入的巨量军费初见成效,在镇海港已经能看到五六条使用蒸汽机作为动力的军舰,萧弘治就是来参加督查剑州水师转型工作的,他带着文妙安和杨玄素以及一众军官在军舰上、军营里仔细看了一遍,问了不少问题,听了不少报告,到了夜晚,他直接就在军营住下,让人在他营帐附近给文妙安和杨玄素也留了一个帐篷。
白天跟萧弘治长了一番见识,杨玄素回味无穷,到了帐篷继续跟文妙安总结:“太牛了!剑州水军和辽州铁骑不愧是我们大盛水陆最强的两支王师,这完全是两种风格的军队,但又有异曲同工的妙处,你看啊,骑兵打仗讲究速度和机动性,这水军为什么把木帆船换成蒸汽船?他就是要……”
岂料话到一半,平日对军伍之事最为上心的文妙安却打断他,“行了行了,少说话多睡觉,我出去一趟。”
杨玄素疑惑道:“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文妙安:“出恭。萧弘治派人来问你也这么说。”
杨玄素会心一笑:“你有事!”
文妙安回头白他一眼,他顿时缄口不语,文妙安吹灭了她们营帐中的烛火,带上一把短剑,确认萧弘治大帐那边没有动静,四周也没有士兵把守,这才小心翼翼出门去了。
军营重地,她又是初来乍到,但摸黑前行却是轻而易举,仿佛这里的路她早就走过一般!
原来,她每走一段路就会停下来察看一种特殊的符号标记,这种标记是她白天陪萧弘治视察时发现的,她循着这种标记的指引在军营中谨慎前进,最终来到了一处囤军粮的地方,粮草是大军命脉所在,此处无疑是守备森严,白昼黑夜都有不间歇的队伍来回巡逻,这种等级的戒备文妙安身手再好也不可能混进去,但偏偏引路的标记到这里就消失了,这意味着这里就是最终目的地,她正踌躇,赫然发现左边一道护栏竟然留了一个缺口!
那缺口绝对是人为的!
文妙安不做多想,趁着月黑风高,大着胆子从那个缺口钻了进去。
“跟我来。”
文妙安刚钻进去便听到了这个声音,接着,前边那个人影领着她走了一小段路,侧身进入了就近的一个大粮仓。
文妙安不假思索,拔出短剑,迅速跟了进去。
粮仓之中乌漆墨黑,伸手不见五指,有一种稻谷晒干之后的味道,最主要是这里边静得可怕,那个人影就像完全消失了。
忽然间,文妙安听闻微弱的风声,伴随而来的是千钧重的威压,有人在背后朝她下手!
她不慌不乱,不闪不避,直接往后刺了一剑,如果背后那人坚持打她,那么那人就要被她一剑捅穿,她的判断是对方既然偷袭,偷袭的人一定比她惜命,这种离谱的判断也只有她敢轻易做出,幸运的是对方在黑暗中看见剑刃银光流星般刺来,果然不敢硬拼,强行停下攻击倒退回去,文妙安眼疾手快,一个转身握着短剑追上去,岂料那人根本没有逃跑的打算,反而也抽出了腰间的长刀,瞬间和文妙安形成了对峙之势。
这一去一来,文妙安已知对方厉害,她灵机一动,中气十足道:“好啊,有胆量就来砍我,刀剑一碰发出声响,把外面巡逻的军官引进来,我看谁先遭殃!”
对方顿住,文妙安乘胜追击:“怕死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外边那套标记谁教你的?”
对方答道:“我教你的。”
文妙安:“???”
对方继续说道:“不错,功夫没落下,也知道随时戒备,看来这些年你长进了不少。”
听到这个声音,加上外边的标记,文妙安心里的猜疑消去了七八分,欣喜问道:“师、师父?”
对方仍留在黑暗里,说道:“妙安,你长大了。”
将文妙安引到这来的,正是她师父苏长卿!
自从在京城和文靖安一别后,苏长卿果然跟着殷平海到了剑州,并且易容之后成功混入了剑州水师之中,一直在找机会接近殷平海,已经做到了殷平海手下的监粮官,他在军中听闻了文靖安带队来剑州和西海人谈判的消息,他本想找文靖安交托一样事物,可惜这段时间水军要接受剑州布政使萧弘治和兵部尚书等军政大员的督察,操练频繁,他一直没机会离开,今日在军中接受检阅,竟然发现文妙安跟在萧弘治身旁!
他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便使用一套当初教过文妙安的秘密符号引路,他利用职务之便从内部接应,成功与文妙安在他管辖下的粮仓见面。
一别多年,虽黑暗中不得见人,但再听闻对方的声音,一时间音容笑貌涌上心头,师徒俩都有莫名感慨,然而军机重地,没有时间给他们消化久别重逢的喜悦,苏长卿直接问道:“为何你会跟在萧弘治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