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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靖安:“她已经在准备了,打算举族迁回浙州老家,只是严家那些人都不肯听她的。”
林宁宴冷笑道:“严同给她留了个最大的烂摊子!我敢这么说,就算温仪良彻底清算旧党,只是严素光一个人的话我们可以保住她,但要带上她那些废物叔伯兄长——那些都是什么人?身上一堆破事!温仪良随便查一下就能揪出一万条罪证,她不跟那些人切割干系还想护着,有全身而退的可能吗?她是女菩萨?”
第206章 风险 引火烧身措手不及
严素光这么聪明的人岂会不知林宁宴说的这些道理?
她也绝对不是什么圣母菩萨,只是在还严同的恩情罢了,严同冒着欺君的风险栽培她,一步步提携她进入朝堂,最后还把严家家主的位子交到她手上,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信任,是真把她当接班人来对待。
她这个人有特别的执拗,欠了一定要还,答应的事一定要做,不管能不能还上,也不管能不能做到。
文靖安到底比林宁宴更加了解严素光,便说道:“她不会主动与严家割裂的,萧弘治进京这件事和你刚才一番话,我会让妙安带给她。”
林宁宴知他一番好意,语气放缓了许多,说道:“我们知道你跟她关系好,但严同死后你帮也帮了,劝也劝了,人情道义你都不欠她,做到这个份上仁至义尽。我之前和你说过,萧弘治进京的时候就是严同去相的时候,现在严同死了,萧弘治秘密进京,那就意味着圣上先拿殷平海开刀,然后迅速整治旧党,如果严素光铁了心要守着严家那些人,党争不是开玩笑的,殿下卷进去都得遭殃。”
后面的话林宁宴就不用说得那么直白了,如果连太子萧慈祐卷进去都会遭殃,那他们这些六品上下的小官牵扯上了,转眼便会灰飞烟灭,这种例子比比皆是,史书里记载的不过是千万分之一。
文靖安听进了林宁宴的劝说,回道:“我知道,我有分寸。”
林宁宴便不在严素光这个问题上过多讨论,只说道:“萧弘治进京是一个讯号,圣上和温仪良就要开始整治旧党了,这件事整体对我们来说还是有利的。”
陈崇章问道:“我们和温仪良没有攀扯上关系啊,怎么反而对我们有利?”
林宁宴:“我们农事处现在没有旧党官员,家底清白,又有东宫庇护,怎么整治都不会落到我们头上,其他衙门哪一个没有旧党的人?”
陈崇章若有所思,林宁宴说道:“还有一个就是因为我,我在农事处任职。”
陈崇章将若有所思变成不得其解,问道:“跟你也有关系?”
林宁宴道出原委:“我爹娘来信说,蒙州的地方官已经派人护送他们进京了,我大伯和三叔,还有那些堂兄弟也会相继从各处边州回京。前天太子殿下跟我透露过,温仪良那边表示可以帮我们把林家大宅要回来。”
林家大宅就是当年的林相府。
林宁宴祖父在剑州杀身成仁之后,林家树倒猢狲散,原本的相府也被分割成好几块,被一些旧党官员私自卖下,温仪良说可以帮林宁宴家把宅子要回来,言外之意就是要帮他们处理掉那些“鸠占鹊巢”的旧党官员,再言外之意就是要帮当年的林家“平反”。
这很好理解,温仪良要清算旧党,自然要极力寻找名正言顺的理由,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林宁宴祖父被旧党取代,林家因旧党没落,温仪良自然要把林家拉上船。
当然,林家想要获得这些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政治交易,不是天恩馈赠,如果接受了,他们就要帮温仪良“指正”旧党。
所幸,林宁宴足够清醒,不是那种给点阳光就觉得自己灿烂辉煌的愣头青,他说:“我听到这个消息才想明白为什么严同一死,我爹娘叔伯他们那么快就能回京了,一切都是温仪良在背后操弄。”
陈崇章问道:“你答应他了?”
林宁宴冷笑:“怎么可能?我要是点头不就成他的党羽了么?以前严同是旧党,温仪良现在是新党,到下一任丞相呢?温仪良会不会成为另一个旧党?我不会和他们沆瀣一气,要党争他们自己争去,我们只管做我们实实在在的事业。”
陈崇章问道:“那他把你父母和叔伯从各边州接回京城这事怎么算?是不是欠他一份人情?”
林宁宴笑道:“什么人情?政治需要罢了,现在是我们林家人,改天换成陈家人、文家人,温仪良照样会把人接回京城,就算我们不帮他指正旧党,他也能利用我们打反对旧党的大旗,以前吃过旧党大亏的官员肯定会纷纷倒向他,这就是他的如意算盘,我们帮他更好,不帮他也无所谓。”
陈崇章:“那就不管他了,反正你家人回了京城,横竖都得给你们恢复名誉。”
林宁宴:“是这个道理,但我得跟太子殿下和周洵他们讲清楚,我不会投靠温仪良,恢复名誉是我家应得的,我们等多少年了。”
文靖安和陈崇章皆颔首,林宁宴看了外面的天色,估摸着也不早了,便道:“我们不变应万变,脚踏实地做我们的事,‘高筑墙、广积粮’才是正途。”
文靖安道:“对,那就先到这吧,明天我给严素光递个话。”
如此说定,三人再不言语,各自休息去了。
第二日,文靖安先到国子监找文妙安,把萧弘治进京的事跟她说了,然后请她给严素光带话,让严素光尽快离开京城,文妙安一一记下,临了却问:“萧弘治说殷平海也来了京城,那我师父会不会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