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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个人,却是千年前的自己。
天庭虽统领三界,但冥界向来不服管教,与天庭常斗得你死我活。
新任的冥主手腕强硬、法力精深,便是于统率三军之道上都毫不逊色,立时便令天庭在两界争斗中占了下风,即将被逼重新订立盟约。
而这时,陆柒横空出世。
战神常年一身铠甲,唯有一双冷厉剑眸露在外面,单是被他看上一眼,便能令人心惊胆寒。
在天庭的权威险些要被颠覆之时,陆柒力挽狂澜,将冥界大军一举赶走,还将因战无不胜而过于轻敌的冥主重伤。
此后二人交手数次,各有胜负,天界与冥府终是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和妥协。
宁霁玉虽是坤泽,却从不认为自己会被信香和雨露期支配,更不会如寻常坤泽那般只能依附乾元而生,做一朵精致漂亮的莬丝花——
然则世事难料,不知不觉间,他竟是深深陷进了那双冰冷肃杀的眸子里。
偶然间,他闻到了陆柒因易感期溢出的信香。
是和自己冰冷的死亡气息一样阴郁的鲜血味。
“……陛下?”陆柒迟疑道。
“叫我的名字——”宁霁玉忽然回过神来,复又摇了摇头,“罢了,如今这样就很好了。”
他完全不敢想象,万一有朝一日陆柒又变回了曾经与自己针锋相对的战神,他该会有多么痛苦。
“陛下,左丞大人有事相商,已在书房外候着了,不知陛下何时去见?”阿元在门口恭敬道。
“孤王这便去。”宁霁玉毫不掩饰自己的贪恋,深深吸了口气,直至令他目眩神迷的鲜血气息占满了鼻腔,这才起身离开,阿元则进来收拾碗筷。
陆柒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阿元,不知此处的东西,我可能动?”
“这间屋子已是归了将军所有,自然随将军处置。”
陆柒的眸色深了些。
“那这里从前,可曾住过客人?”
“没有的,这间屋子正是陛下留给——”他忽而住了口,意识到自己险些说漏了嘴,轻咳一声道,“反正将军不必介怀,这屋子干净得很。”
陆柒不曾想到,自己这替身竟连喜好都与正主相类,也难怪堂堂冥主大人,都能有这般疯狂。
能得一人痴心至此,正主倒也算有福,只可惜终究无用。
陆柒心中有些异样的酸楚,他料想这又是后颈的标记强迫他占有欲发作,便也不去过多在意。
“你跟着陛下多久了?”既然知道了这位是冥主心腹,陆柒便有了个绝妙的主意。
何不化人为己用呢?
他死前乃是一国大将,统御万千士兵,凡他麾下之人,无一不曾被他的人格魅力折服而对他心悦诚服,除了那不知为何竟受皇帝蛊惑,背叛了他将他偷袭致死之人,他还从未有过失手的时候。
将冥主大人的人变成自己的人,这才叫有趣呢。
“有一千五百年了吧。”阿元掐指算了算,道。
“那想必你定知晓许多陛下的从前之事?”
“那自然……你干什么!休想从我这里打探消息,”阿元警醒地后退一步,厉声呵斥,“陆将军虽有将军身份,但陛下的往事也不是将军能问的!”
陆柒耸了耸肩道:“不过问问罢了,你怎得这般大的反应。”
见阿元口风很紧,陆柒也不急于这一时,支使着他带自己在宫中转转。
阿元闻言眉头一蹙,犹豫道:“陛下只叫我好生伺候将军,并未与我说过还可以陪将军离开这间屋子。”
陆柒不慌不忙道:“你家陛下都不曾将我锁在这里,甚至还许我随他一道上朝,让我在宫里转转又如何了?”
“可是……”阿元还在犹豫,陆柒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霸道的信香有意无意地泻出一点,阿元立时便感到了无尽的威胁之意,忙改了口道,“将军请随小人来。”
冥宫占地极广,布局亦很是复杂,但陈设却是颇为简单,与人间帝王宫阙的繁华富丽相比素雅许多,陆柒不由在心里赞叹了一句宁霁玉于为帝之道上的确尽心竭力,不光于政务上勤勉之至,自己亦是持身端正,作风简朴。
同时,陆柒也暗自将每一条路都记在心里,以便来日遁走。
不多时,二人已至一间偏远的宫殿门前,这座宫殿与冥宫内其他殿宇不同,不光宫门紧缩,窗子也是关得严丝合缝,看起来像是荒废已久,但宫门前和窗沿处却无半点灰尘,又似时常被人精心洒扫。
“这宫中可有阅览功法典籍之处,能带我去观阅一二么?”陆柒见路已探了个大概,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前面这间上了锁的宫殿,又是何处?”
在陆柒注意不到的地方,阿元拢在袖中的手悄悄捏了个诀,面上则冷静地应付道:“陛下不曾应允——”
“只要将军不离开宫中,寻常琐事便都依着他就是了,”身后传来宁霁玉的声音,他步履匆匆,似是急着赶来此处的,喘气都有些不匀,“阿元,你先下去,我陪陆将军继续走走。”
阿元见宁霁玉及时赶到,心下松了口气,恭敬地行过礼后便告退离开。
见陆柒探寻的目光仍落在那紧闭的殿门上,宁霁玉稍一晃身,立在了他面前,将那殿门挡住,自然地伸手欲要揽住陆柒的手臂,柔声道:“将军想要阅览功法典籍,何不问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