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辰眼里带着笑意：“崽崽不用演，已经是最好看的了。”
    黎苏很喜欢听这种夸奖，尤其是从庚辰这样看起来不可能会夸他的大佬口中说出来。
    小狐狸笑弯了眼睛：“没有啦，前辈您更好看。”
    庚辰没有戳破小狐狸这点不走心的谦虚，坐到他身边，看着他手里的剧本，拿过来翻阅。
    龙君阅读速度更快，几息之间就知道了小狐狸未来的工作内容，很快，他像所有的封建大家长一样拧起 眉头。
    “崽崽，换一个故事好不好？ ”龙君耐心地提出商量。
    小狐狸不能理解：“为什么呀？”
    龙君扭过头去，轻咳了声：“这个不好。”
    小狐狸嘟起嘴来：“哪里不好？您觉得我演不了吗？”
    庚辰：“……魔王怎么会喜欢人类女子。”
    他的小狐狸怎么可以在剧情里卑微地恋慕旁人！还有亲吻的戏码！
    “都是这样写的呀，男主角还是神君呢，他们都喜欢她。”小狐狸目光真诚，看不出半点忸怩，显然是 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工作就是工作，何况剧情早就已经定好了的，是他去试镜，被导演选择。何况，小狐狸也喜欢看这种剧 情，充满了冲突，多刺激。
    “这就像妖和人类结合一样，您歧视半妖吗？ ”黎苏不认为龙君会那么狭隘。
    在小狐狸信任的目光里，龙君败下阵来，叹了口气：“不歧视。”
    他难道还能管妖族如何繁衍？当年留住这些妖族血脉已经是尽力而为，庚辰是不想向天道退让，不是对 妖族有多么深厚的情感寄托。
    是不是半妖，在龙君看来确实没什么区别，反正都一样弱小，不堪一击。
    “这个女主角很好呀。”小狐狸肯定地点点头：“她其实救过魔王，魔王会喜欢她也不奇怪。”
    庚辰眯了眯眼睛：“那崽崽呢？”
    黎苏没有明白，问：“什么？”
    “魔王会喜欢她，崽崽也会喜欢她吗？ ”庚辰靠近了小狐狸，充满压迫感地询问着。
    “只是演戏，我不喜欢人类。”小狐狸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认真思考，很快，他乖乖摇头，回答了龙 君的疑惑。
    听到这个回答，庚辰本应该放心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又涌起些不知名的滋味，并不痛快。
    他嗓音低哑：“为什么不会喜欢人类？”
    “人类的寿命太短了，一入轮回就再也不会回来，我不要痛苦那么久。”小狐狸垂下眼眸，神色正经起 来。
    或许有的妖怪会跟人类恋爱成家，度过作为人类的一生，但是留下来有记忆的那个，总是要更加痛苦 的，无法忘记，也是一种折磨。
    就算普通小妖怪的寿命也不会太长，但最少也有两三百年，人类是熬不过那么久的。更别提他，闭关一 次就是几百年。
    庚辰突然很想抱一抱小狐狸，他觉得小狐狸快要哭出来了。
    不用想也知道，小狐狸指代的人类是谁一一谢渊。
    没关系啊，人类的寿命转瞬即逝，但他会活得很久，记住他，不会让小狐狸痛苦。
    庚辰安慰着黎苏，“我不该提，崽崽，别难过。”
    黎苏吸了吸鼻子，凑近了点，脑袋靠在龙君肩膀上，小声：“您有记住的人类吗？”
    龙君浑身僵硬，他没想到小狐狸会主动这么软乎乎地靠过来，这么爱撒娇，真是让人没办法。
    黎苏想和谁说一说这个话题，但他找不到可以倾诉的对象，如今跟龙君熟悉了，诸多小事都被纵容，他 也放肆了许多，敢跟他讨论这些隐私的话题。
    当年想复活谢渊，是黎苏最大的叛逆，但是他没有成功，也不可能成功，那是他第一次认识到“死 亡”是种怎样的距离。
    哪怕记得这个人的音容笑貌，拿着他亲手送来的礼物，但这个人就是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也永远不会 有新的故事。
    “有。”庚辰搭住小狐狸的肩膀，拍了拍，哄着他，“这很正常。”
    第47章 抱我一下
    本意是想哄小狐狸不要难过，但是见到他立刻八卦起来的模样，龙君好气又好笑。
    黎苏露出小酒窝，讨好地甜笑着，“是您喜欢的人类吗？”
    “我没有喜欢的人类。”对于神明而言，天下众生都是同样的存在，没有喜恶之分。
    小狐狸不能理解，懵懵懂懂道：“那为什么会让您记住呢？”
    “因为没有他们，人类已经消亡了。”庚辰难得回想起从前，他活了太久，最鲜明的记忆还是刚成年那 段时期，每天都有仗可打，也有很多强大的对手。
    可愔的是，那些家伙都没能活到现在，争来夺去，都是天道的棋子而已，哪怕成神，还是照样陨落。
    天道想要妖族兴盛，人族便历经磨难，被随意屠戮。天道想要人族兴盛，巫和妖就斗了个你死我活，最 后几乎全都销声匿迹。
    或许可以称之为命运，但庚辰向来对此不屑一顾。
    上一个引起他注意的人类就是谢渊，并且他得知谢渊功绩的时候，谢渊已经死了。再往前数，可能要到 人类先祖的时期。
    不是谁都能正好赶上应龙沉眠结束的，沉睡时发生的事情，应龙才不会在乎。
    “崽崽，你喜欢谢渊吗？ ”庚辰捏着小狐狸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