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他低沉的笑声，恍惚间又被风吹散了。
    “小可可, 新年快乐啊。”
    “你也是。”
    “还有，”宋邺顿了顿，“下次麻烦也对我走点心，好歹，也是你的叔叔，怎么还群发祝福？我都不乐意给你回。”
    姜可深呼吸一口气，在冬夜的冷空气中升腾成一团白色的雾。
    她故作轻快地说到：“谁叫你之前一直不理我，我就只好这么敷衍你了，还有，新年礼物，可是没有的，你就别想了。”
    “生我气啦？”
    宋邺抬头看向天空，姜以诚为姜可定制的烟花在这一刻绽开，显示出可可两个字。
    “这么记仇啊？”他笑得眼睛弯弯，抬手冲天空绽放开的烟花比了个枪的手势，“那我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你要吗？”
    冬天实在是太冷，姜可换了只手接电话，把另一只手揣到大衣兜里，低头缩到围巾里。
    “什么礼物？”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
    也不算，应该说，他安静了一会儿。
    接着，烟花响声的间歇，她听见他说：“一套单身公寓。”
    姜可一下握紧手机，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颤抖：“你说什么？”
    这是，要赶她走？
    她的心一下揪起来，就好像，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将会恨他，永远恨他。
    “就是，一套单身公寓，送给你，离公司很近，你上下班会很方便，而且那里什么都好，周边环境，安全性，什么都好，很适合，像你这样的单身女性。”
    宋邺把话补充完整了，似乎什么都为她考虑好，就等她拎包入住了。
    姜可手脚冰凉，有些站不住。
    她转身进门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沙发上坐下，打开空调，裹上毛毯，然后才能和他开口说话：“你是说，不要我了？”
    她这么久才说话，而且，那边地烟花声音好像变得不那么响了，宋邺猜测，她应该是回了房间。
    他不再靠在车后备箱吹冷风看烟花，转而进了车内，打开车内空调，却没开灯。
    有些捉摸不清，她的想法。
    他仰靠到椅背上，闭上眼睛，声音里透露出些许疲惫：“其实，你也可以拒绝。”
    “我是说，你可以拒绝，这份新年礼物。”他补充到。
    “那我拒绝。”姜可毫不犹豫。
    “那就没有新年礼物了，”他睁开眼睛，“我是说，我没有做别的准备。”
    他从车斗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礼盒，里面是他自己亲手设计的一对耳环。
    其实，也做了别的准备。
    如果，她想要的话。
    “那我什么也不要。”
    姜可缩到沙发上，变成小小的一团。
    “真不要？”
    宋邺打开了车厢内的车灯，打开礼盒。
    耳环的整体框架做成了可乐吊坠的形式，中间的主体部分使用蓝宝石镶嵌，不会太大以至于张扬，也不会太小显得小气。
    蓝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这样耀眼。
    “我只想要你。”姜可直白地说出来，好像破罐子破摔，根本已经不在意他会怎么说怎么做怎么想。
    他开始沉默。
    姜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有什么回答，开始觉得，有些无助。
    她屈起双腿，下巴搁到膝盖上，忽然小声喊他：“宋叔，难道，你不想要我吗？我这么年轻，还没谈过男朋友，我的身体，这样美好，你不想让我成为你的吗？”
    她第一次这样大胆地说出这样的虎狼之词，说完以后根本不受控制，一颗心七上八下地乱跳起来。
    宋邺差点没握住手机。
    他把手机抓紧了一些，还有些懵。
    这样的话，真是他那个乖巧可爱单纯傻萌的小可可说出来的吗？
    她什么时候，也学坏了，会这样勾引人？
    他只当她今晚吃年夜饭喝多了酒，根本不往心里去似的，只低声道一句：“别太晚睡，晚安。”
    匆匆挂了电话，启动车子掉头离开。
    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姜可松开手，手机掉落，砸到沙发上。
    所以，是真的不愿吧。
    她都这样丢弃自己的面子，不顾女生的矜持，说出那样的话，他也根本不会理会。
    窗外的烟花声已经停了，空气变得安静，姜可掀开毛毯，从沙发下来，忽然有些口渴。
    感觉很渴很渴，特别想喝水。
    她房间里的饮水机已经没水了，她打开门，准备下楼。
    门外立着一道人影，姜可抬起头，姜以诚高大的身体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想叫他让一下，却一下被他的脸色震惊了。
    为什么，他的表情，看起来如此冰冷，像是很生气很生气的样子。
    姜可内心的难过被挤到边上去，现在被恐慌代替。
    大哥的眼神……
    和以往的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明明，今天一天，他看起来都是温柔带笑的，就是一个好大哥的模样，为什么放完烟花以后，就变成了这样？
    眼镜下面的那双眼睛，不再像以往一样藏着深邃，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而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很生气，很愤怒，甚至……像是在压抑怒气，马上就要爆发出来。
    姜可下意识抓紧了门把手，小心翼翼地问：“大哥，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