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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娘疑惑的紧,见她们不愿多说,便也不再纠缠。顺着土路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忐忑的往家中走去。
北地这个月份,天早已经凉透。幸而昨晚李延秀命人买了夹袄来,此刻方能御寒。
饶是如此,贞娘的手也忍不住的颤抖,走走停停,一段路程,足足用了半个时辰。
先闯入眼帘的,是那颗高大歪斜的树。
贞娘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程。不一会儿,就到了篱笆墙外。
她的身子紧贴篱笆,抖着声音叫了声:
“英子,你在家吗?”
话音出口,才发现早已经沙哑一片。
李延秀敏锐的察觉到这院子有些不对劲儿。
他在这儿小住过些日子,虽然是乡下,可洛英手脚麻利,心思细致,家中样样擦的一尘不染。
且不说眼前坏掉的篱笆门,单说院中那口石磨,上头除了枯叶残枝,竟然还有灰白色的鸟儿粪便。
屋顶瓦片缝隙,有长短不一杂草冒出。灰黄的土坯墙上,麦秸秆已经从龟裂的线中冒了出来。更别提满院的灰土,一看,就很久没住人了。
发生了什么?
李延秀心中一沉,他还清楚的记得洛英说过。只有周氏才知道她阿娘和弟弟的下落,所以她一定要缠着周氏问出来。
难道,她当真问出结果,外出寻人了?
久久没有得到回答的贞娘又叫了一声后,被李延秀打断:
“夫人,看样子屋内不像有人。门没落锁,咱们直接进去吧。”
得到贞娘首肯后,他再也忍不住,推开门迈开腿,疾步向洛英房内走去。
猛然推开,意料之中的空无一人。
几间屋子齐齐找下来,竟然连炕头都落了层薄土。
李延秀心惊,见贞娘面色彷徨,双眼直愣。出言提醒:“方才村口那妇人说,要我们去问柳婶,夫人可知道柳婶住处?”
贞娘茫然的转过脸,半晌,好像才听懂他的话。木然点头:“对,去问问柳婶。”
然而她的眼圈却开始泛红,已经先悲观起来。
一行人还未出门,便听门口有妇人再叫:
“是英子娘回来吗?”
贞娘一听,瞬间来了力气,快步跑了出去。
李延秀紧跟其后,便见到院中站在个身形圆润的妇人。
妇人一见贞娘,激动的握住她的手,眼神从上往下看了几趟,哆嗦道:“是英子娘,是你回来了。”
贞娘也是万分激动:“柳婶,我先问问,英子去哪儿了?”
一提这个,柳婶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
见她目光悲戚,只叹气不吭声,贞娘心中焦急万分,扶着她的手哀求:
“柳婶,那孩子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她也.....”
柳婶把头扭到一边,偷偷抹眼泪。好半天,才哽咽道:
“你走后,那孩子一直在家追问她奶,你和木头的消息。可你那婆婆,心可真够狠的,故意吊着英子,就是不肯告诉。期间,还差点把英子卖给了老梁头当小妾。”
“什么!”
贞娘眼前一黑,顿时一震天旋地转,身子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幸好,被柳婶及时扶住。
“幸好英子激灵,赶走了老梁头,也算是有惊无险。”
她说的轻巧,可女儿不过才十四岁的孩子,哪儿能斗得过自己那个黑心婆母。贞娘为女儿捏了把汗,追问:“方才我找了许久,都没瞧见她,柳婶,你知不知道孩子的下落?”
柳婶望着她,一狠心,把知道的都倒了出来:
“半年前,她说嫁了个卖货郎,两人一同想到镇上做些活计。一来呢,赚两个铜板渡日,二来也是为了更好的打探你们的消息。”
贞娘大惊:“英子嫁人了?对方是什么人,你可曾见到?”
“所以说我不放心啊,这男人都是她嘴巴一张一合描述的,整个村子竟是无人瞧见过。可这丫头又有婚书,无法,我答应了替她照看你婆母。谁想到,她一去,再也没有音讯。”
李延秀大惊,推算后,正是自己离开没多久,洛英也走了。
能拿出婚书的货郎,说的肯定是自己了。
既然他是正主,那么可以百分百断定,洛英在说谎。
柳婶的话还在继续:“那丫头走后,你那个黑心婆母就跟发了狂似的,在家里又砸又骂。我每日送一碗饭过去,压根近不得身,一直熬了好几天,她才接受这个事实。不打我了,可嘴里骂的更难听了。”
“直到七月份,也不知怎的,好好的夜里下了场大暴雨,又是打雷又是扯闪,好不吓人。天晴我赶过去瞧,发现她一个人躺在院里,浑身焦黑,竟是断了气。村里有经验的老人看,说是叫雷给劈死的。”
“虽说她心黑手辣,可毕竟也是英子的奶,我托了人去镇上到处找她,回来的都说不知道有这号人。这不,这么久了,一点那丫头的信儿都没有。怕是,别被那货郎给骗跑了。”
贞娘本就是靠着要与女儿团聚支撑到现在,如今一听,顿时眼前晕眩,心口堵塞的快要喘不过气。
“夫人。”
李延秀再也无法坐视不理了,说起来,这件事也算是因他而起。
“依在下看,洛英姑娘倒是早有准备,一开始就想了借口好离开。只怕连货郎都是子虚乌有,可能她知道了点什么,去找夫人和她弟弟了,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