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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到吃银耳羹时,洛英话锋一转,直接道:“我记得顺喜最爱吃银耳羹了,好久没见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
方瑾脸上有些不大自在,很快就很好的隐藏起来:
“哦,他最近课业繁忙,听夫子说,好像不太能跟上。所以每日额外给他开了小灶,好叫他学的更扎实一些。”
方瑾说若无其事的端起杯盏,润了润唇。
“原来是这样啊。”洛英心中一块儿石头终于落了地,眉眼弯弯:“那感情好,稳扎稳打总是好的。那我就别让他进宫来了,免得耽误学业。”
又看了方瑾一眼,发现他的下唇中间有个印子,而且唇色明显不对劲儿。不由咦了一声:“你怎么上火的这么厉害,吃什么了?”
“吃气了!”
方瑾没好气的捏着茶盏,重重放在桌上,满脸不悦:“都这么久了,才发现我不舒服,真真是眼里没我了。”
“哎呀,怎么会呢。”
洛英最擅长就是哄小孩儿,立马扭头对小黄门交代:“夏天时我不是晒了点莲心吗?快去冲一些来,那个败火最灵了。”
又笑眯眯对方瑾道:“这是我们老家的土法子,夏天时我瞧见有一片莲花池,便划船去采了莲子。没想到这会儿派上用场了,也不枉费我一粒粒的剥开,手都疼了。”
“那是你笨,不会交给她们去做。”
“那怎么能一样呢。”洛英瞪大了眼睛,振振有词道:“心诚的话,能更加的灵验,不信你吃了,保证三日便全好了。”
说话的功夫,小黄门已经捧着茶碗过来了。
方瑾接过茶,瞧着清澈水面漂着几根绿色莲心,不由疑惑:“真的灵?”
洛英信誓旦旦:“保证灵!”
方瑾将信将疑,将茶放在鼻尖嗅了嗅,没什么味道后。放心的喝了一大口,然后,整个眉毛眼睛鼻子全部皱在了一起。
“喝掉喝掉,千万别吐啊,吐了就不灵了。“
在洛英碎碎念里,那碗苦的像兑水后黄连汤一样的玩意儿,被他全部喝干了。
方瑾一脸怨念的望着洛英,发表感言:“我真是宁可吃药去。”
洛英指着碗底:“精华可不能浪费啊。”
方瑾看着那几片莲心,一阵恶寒,连忙把递给一旁小黄门,催促:“赶紧下去,别让我再瞧见这玩意儿。”
洛英看他这副样子,哪儿还有方才的神气,不禁吃吃的笑起来。
一面笑,一面不忘把自己面前那碗兑了温水的果子露递过去:“快吃口这个,涮涮嘴。”
张大伴儿张嘴刚要阻止,就眼睁睁瞧着自家小主子从善如流的把嘴凑上去,就着洛英方才喝过的地方,咕咚咕咚灌了一气。
明明….前两日还在为秦家姑娘碰了他的笔而不悦,直接把东西都扔了。
都惊动了太皇太后,这小主子气定神闲的说自己有洁癖,受不得旁人碰自己的东西。
现下,吃人家姑娘的口水,就不觉得脏了?
张大伴儿用看穿一切的眼神,乐呵呵后,又有些忧心。
皇上对洛英姑娘如此情深,势必会轻怠了秦家姑娘。到时候,别说太皇太后了,秦家就第一个不乐意。
那皇上,岂不是逼着忠臣同自己离心?
张大伴儿打了个激灵,发现自己无意间好像撞破了什么。连忙闭上双眼心底默念阿弥陀佛,眼观鼻鼻观心,在心底默念先皇保佑,太祖皇帝保佑。
他心底的百转千回,那两人是半分都没感觉到。
方瑾头枕在洛英的腿上,看她忙着手中的针线活。
竹圈把绸布绷的紧紧的,上面有一丛郁郁葱葱的竹子。透过白色绸布,洛英那认真眼神和姣好容颜,叫他心头一动,又觉得此时此刻,十分温暖。
屋外雪花簌簌,冰天雪地。屋内红绡暖帐,香气袭人。
方瑾抬手,接住了垂下丝绸的边角。冰凉柔软的布料缠落在掌心,滑滑的,痒痒的。
他转了手,在指尖缠绕着。换来洛英嗔他:“别闹,一会儿再扎着。”
“大晚上的,我怕你费眼又无趣,陪陪你。”
洛英手中不停歇,嘴上应承他:“多谢相陪,你别闹我就谢天谢地了。再敢会儿功,就大功告成啦。”
她轻轻拍了一下方瑾手背,将眼神从布上移开,投到他脸上。那笑容直接映到了他心底:“不许闹我啊,熬了好久呢,要是功亏一篑,我可就真恼了。”
方瑾嘟囔了句什么她没听清,因为手上的活快来不及了,顺喜的生日要到了,总是要送件像样的礼物。
如今他去了应天第一等书院,自然是要吃穿用度,都不能差,否则叫人看低了怎么办。
洛英喜滋滋的绣着,丝毫没留意,双腿上的半大孩子眼皮越来越沉,慢慢的,合上双眼,沉沉的睡去了。
第59章 【春色】
自打那一晚过后,两人的关系又恢复如昨。
天一日冷似一日,值守的宫婢们因为御寒棉衣不够暖,搓着冻红的手指跺脚取暖。私下议论着,今年天儿冷的太不正常,不知是否预示着什么征兆。还有几个小姐妹担心家乡亲人无法安全度日,商量着把平日攒下的银子托人一并送回,好买些炭火,免得冻病了。
这一切,躲在屋里的洛英并不知道。
她趴在个软软的大厚棉垫上,悠闲的望着面前摊开的图册——这是方瑾特意命画师为她画的小人书,生动形象,浅显易懂,十分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