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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已经揭开了缰绳,见状后怪笑两声。也不去管他,径直拎起方瑾的后领,像是拎一只小鸡子似的,直接甩上马。
方瑾恐惧至极,生怕自己掉下去,只有拼命的保住马脖子。一面盯着男人的举动,生怕他下一刻会从怀中抽出一把刀,直直刺入自己身体里。
只不过,这都是他的臆想罢了。
男人自从拎他上马后,便开始马不停蹄的在山野小路见穿梭。风餐露宿,连块儿饼都没再给过他。
一连三天,方瑾饿的头晕眼花,艰难的哀求着男人要口吃的。
男人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儿饼,直接甩给了他。
方瑾一看,不正是他三天前丢掉的饼?
这次,他不敢再丢掉,而是用门牙使劲啃下一小块儿含在口中,用口水润的稍微软了些,才慢慢咀嚼下咽。
一同咽下的,还有他满腔的仇恨。
一脸数月,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男人把他卖给了个耍猴的男人手里,叮嘱他一定要找个北魏最穷最苦的游牧人家。并且在他掌心郑重的放下了一小个金元宝。
方瑾这才知道,男人原来不是哑巴。更不解,自己一路都在不停地告诉他可以给予钱财,此人却不为所动,一路将他带到极北的地方,就为了赔钱卖了自己?
暂时,他的小脑袋还想不明白,不过不要紧。换了个人,没准就能出现新的机会。
方瑾仔细观察,这个耍猴的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平时很喜欢喝酒。他养着几个小叫花子,白天,小叫花子们去讨饭,到了晚上,就会把东西孝敬给他。
他喝多了,就喜欢打人。仿佛听着那群孩子鬼哭狼嚎的惨叫,是他最畅快的事。
而这群孩子里面,一个叫玉春,有些微微跛足的孩子,挨打的最多。
因为他平时讨来的东西最少,刀疤脸一看就变了脸色,嫌他不争气。便让那猴儿上去使劲挠他,挠的他鬼哭狼嚎,却还是老老实实的趴着不敢动。
废物!
方瑾如是想:倘若是他,白天讨饭时寻个机会便跑了。天下之大,去哪儿不行。
好在,刀疤脸一时还没把坏心思放在他身上。他得了那块儿金子,最近心情也好。恰好一个同行过来借几个孩子去临镇乞讨,他收了点好处,便大手一挥,只留下了玉春一个。
方瑾盘算着怎么才能逃跑,他不断的跟玉春说话,卖萌,可玉春怯懦的,甚至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敢。
真真废物!
然后,那一日,一切都变了。
他听到前院发生了争执,紧跟着一个半大姑娘被关了进来。
那姑娘一看就是乡野丫头,土里土气的,可一双眼睛却出奇的亮,泛着倔强的光芒。
方瑾灵机一动,甜甜的叫了声姐姐。
那女孩儿一愣,在看到他后,目光变得惊讶。
方瑾心想:这下有救了。
可谁成想,他人生的劫,才刚刚开始呢。
*
回忆至此,年轻的帝王站起身,摇摇欲坠的指着挂在墙壁上的长剑,含糊不清道:
“太傅与朕单独在此,难道,就不怕朕会要了你的性命吗?”
对面的人手执杯盏,头也未抬:
“陛下若真有此血性,那我真是刮目相看了。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陛下深谙此道,定会没皮没脸,长长久久的活下去的。”
他语气轻柔,面色一片和煦,很难想象,这么恶毒的话竟然会从他口中说出。
方瑾面色突变,指着对面的男人:“宁墨!”
宁墨放下手中杯盏,微微抬头,任然坐在原地,纹丝不动。只是抬手顺了顺衣袖,漫不经心的样子,着实未将这位帝王放在眼中。
“宁墨,宁太傅!今时今日,你已经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你还想做什么?”
“陛下这话,臣不懂。”
方瑾面色阴霾,看着这芝兰玉树,实则狼子野心的男人,心中作呕。
谁能想到,当年看上去最无害的宁墨,腔子里竟然是个欺君灭主的畜生呢。
方瑾死死的盯着他,呼吸有些急促:
“你把那个女人带回宫,还安置在骄阳殿,是想做什么?”
“哦?”
宁墨倒吸了口凉气,双眉紧蹙,不解的很:
“臣以为,皇上这么多年从不临幸后宫,乃是因为您与先皇一般,情根深种,无法自拔。所以才会不惜大费周章,为您寻回洛英姑娘。哦,不过臣未曾想过领尚,为陛下分忧,本是做臣子应当的。”
方瑾的面色阴沉的仿佛能拧出水来。
他知道宁墨的心思。
宁墨也知道自己知道他的心思。
这一招,图的压根不是阴谋,是妥妥的阳谋。双方都知道对方是在做什么,要怎么做。但是棋子已经到位,接下来的步骤该怎么走,就看个人选择了。
第122章 .番外两败俱伤【番外】整个……
整个内室的气氛紧张而胶着。
宁墨慢条斯理的自斟自酌,彷佛当一旁人不存在般。酒到酣处,甚至还念几句淫靡诗词,就好像这皇宫内殿,是秦淮河的画舫似的。
方瑾的头上的神经一跳一跳,脑袋里仿佛有个小人在不断的尖叫,吵得他快要发疯。
他面色灰白,紧紧的捂住脑袋,心理防线已经绷成一条极细极细的线——再稍稍用力,就要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