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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沈栀,或者之之就好。”沈栀惊讶地接过礼物。
苏念悠比沈栀要大上一些,但却一直未有婚配,到底是太医院使的老来女,夫妇二人都心疼得紧,选女婿也挑得谨慎,一来二去,弄得现在苏念悠十六了都还没嫁人。
“怎么忽然要养猫?”苏念悠往沈栀的桌案上扫了一圈,尽是些《本草纲目》、《酉阳杂俎》还有一些诗集,这哪是养猫啊,苏念悠看了只想笑。
沈栀面上有些热:“捡到的……”
“我一会儿走时给你列些注意事项。”苏念悠把猫抱起来,因为有些舍不得孔雀尾羽,表情还有些挣扎,但挣扎了一会儿,发现这新狸奴撸猫很有一手,于是又高贵冷艳地安静了下来,“你这猫抱着好瘦,不愧是捡的。”
沈栀尴尬地笑笑:“但是颜色很漂亮。”
“这倒是,这种通身雪白的猫已经很少见了,难怪你会把它捡回来,这要是遇上我,我肯定也舍不得让它在外面流浪。”
沈栀趴了桌,伸指戳了戳它脸上的软肉,猫被她弄得舒服了,伸着粉色掌心的小爪子也想碰碰她的手:“希望它遇上的是个好人家。”
“遇上你还不算是好人家?”苏念悠瞧着她笑,“怎么,你不是及笄了吗?家中给你相了哪位好人家?”
苏念悠的目光滴溜溜地在沈栀脸上打转,八卦的意味很浓:“听说你和傅家的公子……”
“二伯母在谈。”沈栀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总之现在只有江谏一个人知道她的秘密。
“长辈在谈,是长辈们的事,你自己呢?没有喜欢的人?”苏念悠见她提起傅公子,沈栀脸上没有半分羞赧的表情,就知道沈栀不喜欢他,不过她也没问原因,人人听说沈栀和傅晗的亲事,都道郎才女貌,但苏念悠一直觉得不配,两个乖小孩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还说我呢?苏姐姐不也没有许人家?”沈栀答不出,只能反问。
“快许了吧,不过我爹最近忙死了,整日在太医院里回不来,说是在研究什么药,隔三岔五地拉我去给他打下手,害得我想去京郊看人赛马都不行……”苏念悠是个直肠子,说起话来也从不绕弯,所以人看着也很大气。
“快许了?”沈栀有些许惊讶,倒是第一次听这种说法,“……是念悠姐有心上人了,还是伯父相中了哪家公子?”
“算是我看上了吧。”苏念悠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好意思,“一直没找到机会给我爹说。”
“所以说你想去京郊看那人赛马?”沈栀的语气里都是惊讶,赛马哪是姑娘家去的呀……
“女扮男装。”苏念悠很直接,“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沈栀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花茶接早了,如今猫也在别人手上,她只能忐忑地问:“是谁家公子?”
“兵部职方清吏司的一个小郎中,叫裴丞。”
第20章 赛马
沈栀换衣裳时,神清还有些恍恍惚惚,她请苏念悠来,分明是想请教她如何养猫,怎么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沈栀晃了晃脑袋,觉得话本子里说得对,最聪明的猎人往往总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陇犀校场在京郊西二里外,从前是兵马司的训练场,这几年兵马司职权变更,这块地就荒置了,成了京中富家公子们吃喝玩乐的消遣地,偶尔打打马球,再不然就是赛马,再往西去,是一片林场,林中常有野兽出没,因而勉强也能算是一块狩猎的风水宝地。
马车使出城外,向西而行,途径两处集市,到了陇犀校场。此地风干天燥,远不见山,风沙过处扬起的全是尘土,沈栀无奈,只得戴上了帷帽。
苏念悠先从马车上下去,再转身,便瞧见着沈栀这副模样,藕白的手臂探进去撩起帽帷,沈栀的下巴露了出来,一个粉白色的弧度,看着就想让人捏一把,苏念悠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大老爷们戴什么帽子?”
沈栀向后退了一步,逃开对方的手:“小公子也是可以戴帽子的。”校场这边全是男子,她本身就有些担忧,自是要防备一些。
苏念悠轻笑一声,甩了甩自己群青色的衣摆,站得正经:“行吧,你是小公子,我是大老爷们儿。”
两人到了校场,由沈栀递了帖子,苏念悠是五品太医院使的女儿,名头自然不如沈栀那个一品的爹好用。
小吏看到是沈家的名帖,连忙客气地把人往里面请,去了校场旁的草亭,草亭搭得很宽敞,置了几张屏风,落地的桌案边,红泥小火炉上温着热茶,案上都是糕点和叠好的帕子。
沈栀被苏念悠安排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她今日穿得素朴,规矩地坐着,宛如哪家逃学外出的矜贵小公子,与周遭的磕磕绊绊格格不入。
苏念悠看了沈栀几眼,有种被美貌唬住的挣扎,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不该利用她,但又见小公子本人面上并无不愉快的神色,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放走了。苏念悠收回目光,向小吏打听裴丞的下落,两句话的功夫,一袋沉甸甸的银子落入小吏手里,小吏喜上眉梢,拜谢后,忙替苏念悠办差去了。
“他们还在赛马,前面那棵歪脖子树是终点,一会儿他们就跑过来了。”苏念悠从旁边的大桌上给沈栀挑挑拣拣了一些甜糕,殷勤地端过来。
沈栀点头,远远眺见那棵其貌不扬的树,心里觉得贵公子们玩的花样真多,比她们这些只能在家绣花的姑娘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