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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吏从屋中出来,摇了摇头,沈栀松了一口气,弯了弯眉眼:“多谢傅公子关心,未曾有人为难过我。”
“……那便好。”傅晗也瞧见了,心中兀然落了几分寂寥,“多有唐突,还望你见谅。”
“傅大人如此尽职尽责是百姓之福。”
傅晗看着她目光里那点玄色,手在胸前攥着,又放下,最后只是说:“婉婉时常说起你,闲暇时,可去府上寻她作伴。”
沈栀没再说什么,福了福礼,目送他离开。
见傅晗和父亲在不远处谈上话,沈栀才快步回屋里。
刚阖上门,就瞧见江谏坐在正厅,悠闲自在地给自己找糕点吃,好似全城搜捕的人不是他一般。
沈栀眨了眨眼:“没发现吧?”
江谏指了指房梁:“你跟他聊什么呢?这么久?”
“没什么。”沈栀摇头:“王爷的手没事吧?”
江谏翻了翻掌心:“流血了。”
沈栀轻吸了一口气,转身去取纱布,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江谏就吃了好几个糕点,正用右手往杯里倒茶,好似整日都没吃上东西一般,她提醒道:“茶已经凉了。”
江谏抿了一口,目光嫌弃,嘴里却说:“不碍事。”
“起火是怎么回事?”
“宗月堂的人发现自己露了马脚,趁夜清理证据。”
“即是趁夜,不应该露出这样大的破绽才是。”
“我的人暴露了,他们着急追,没处理干净,让火烧到了两侧民宅……好在发现及时,应当没有伤亡。”
沈栀解开江谏手上染血的纱布,眉心蹙了起来:“如今事情闹得这般大,想息事宁人肯定是不行了,五城兵马司和大理寺一定会彻查的,宗月堂还存在的事,怕是瞒不住了。”
“本来也没想瞒着。”江谏挑眉,“闹大了才好。”
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仍存于世,指不定会造成多大的恐慌呢,这有什么好的?沈栀狐疑:“五城兵马司?”
江谏轻吹了个口哨:“你好聪明。”
沈栀脊背一凉,猝然坐直,忙道:“王爷小声点……”
江谏面上的笑意浓了几分,沈栀端庄惯了,难得有这么生动的表情,江谏特意多看了几眼,这才发现不束发簪花的沈栀,眉目间皆是娇媚。
平日也不知怎的,看她行止总觉得过分内敛了些,可这秋夜里,月色清辉,桂枝斑驳,疏朗淡影里她的防备全然放下,当初的战战兢兢全无,垂眉低首时的睫毛根根分明,唇红如春桃,在无边的夜色里很是勾人。
一想着方才沈栀就是这个模样和傅晗谈话的,江谏莫名的不舒快,懒洋洋地勾起她的斗篷带子:“怎么不系好?”
沈栀只看了他一眼,好似江谏做什么她都不怕:“太着急就忘了。”
“着急什么?”江谏把两条带子都勾了过来,右手指节修长,左手缠着纱布,“急着见他?”
他靠得很近,沈栀却没有害怕,她微微抬头放任江谏帮她系带子,却不知这个模样,像极了池中青莲求君采撷,她语气依旧认真:“怕去的晚,惹人怀疑。”
江谏将带子系成一个结,使坏轻声:“怀疑什么?藏娇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不放弃任何一个和老婆贴贴的机会v
第52章 噩梦
沈栀顿了一下,往后退步,拉起兜帽把耳朵遮住,面颊发烫,虽然害羞却寸步不让:“想藏的,可以吗?”
江谏移开目光,又重新看回去,瞳色在夜深里迷蒙,他原是见未施粉黛的沈栀看着乖巧异常,想着逗她一下,不想最后脸红的人竟成了自己,他用指尖隔开两人的距离,声音低沉:“还敢说我是风流浪子?三小姐之前的恐男去哪了?不怕了?”
沈栀静了片刻,压着胸口的心跳,很诚实地说:“不怕你。”
不是不怕,只是不怕你而已。
一瞬之间,江谏靠了上来,两人间的距离鼻息可闻,江谏垂眸看她,两人都没动,他甚至能闻到沈栀身上的清甜香气,方才还游刃有余的人,悄悄淡了呼吸。
江谏听到了,很轻的笑了一声。
沈栀自然也听见了,于是,所有的气息都害羞了起来,小心摒住。
江谏数着数,像夜间迷藏的顽童,轻声却清晰,还没到十,他倏然退开,正人君子的摊开手:“不逗你了,下次继续。”
沈栀肩线往下一沉,故作轻松:“好。”
危机解决,江谏也不好久留,两人走到侧室的小窗边,被天边月色染了一身霜,他忽然想到什么,问道:“怎么把窗关了?”
气氛太好,沈栀不想提闹别扭的事,胡诌搪塞:“嗯……天冷就关起来了。”
“那就关着吧。”江谏一个轻身翻了出去,沈栀却心尖一紧,怕他又把手压伤,可对方一身轻松地站在窗下,同她道别,“下次我从正门进来。”
暮色浓倦,云雾却散了干净,只剩几颗星斗悦目。
沈栀站在榻边,手放在斗篷的带子上,几次又放下,直到依稀听见更声,才下定决心把它解开,夜里多了个好眠。
今日朝堂事务颇多,听了半个时辰后,广诚帝面色沉闷:“通平街巷起火,烧及民宅,来龙去脉可查清楚了?”
“回禀皇上,通平街巷起火的源头乃是一家名叫万顺的邸店,这个邸店平日专供客商堆放、交易宣纸。”说话人一身四品朝服,乌帽端正,正是大理寺少卿金镧,“经大理寺探查,昨夜起火的缘由是邸店伙计烤红薯所致,他们两人烤红薯时听到有动静,以为是店里遭贼了,着急抓贼便罢火盆忘了,秋干天燥,火星溅到宣纸上,这才酿成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