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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阿瑶,你可别忘了还?有?我这个老师。”
“长公主?殿下,可否与我去城墙上?一同看看风景?”
片刻后?顾仪与那位自?称是刘瑶老师的中年女子,在城墙上?攀谈了起来。
寂静的夜色中,她用?粗糙的手指,指向?天空中黯淡的星辰,它灰暗得近乎无法?看见。
“哦,指错了,殿下的情况还?没有?这么糟糕。”
指尖微微右移,指向?另一颗明亮的星,“闪耀于苍穹之上?,实则很快就会坠落。这是我游历四方时学来的知识。”
“殿下没有?想过去改变吗?”
顾仪有?些惊讶,也仅仅是一些,面前这个人给她似曾相识的感觉,又?不完全相同。
“我命如此,早就接受了。”
从一开始的不忿到平静,到接受痹痛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她花费了很长时间,去抛弃她的愤恨,已不会在想起时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殿下,看来对于你自?己,你似乎真的不清楚。”中年女子淡淡地开口。
“坠金之毒,长久服之伤身伤寿,发?作时有?如胸痹、畏寒。殿下身上?的毒,看样子服了三年吧。”
她又?打量了一遍顾仪,摇摇头说道“时间太久,我也不知怎么能?解了。”
如晴空鸣雷,顾仪楞在了原地。她听见自?己发?出声音:“那你先前为何要问我?”
“想看殿下希望破灭后?的表情?可惜,我应当是看不到了。”
戏谑地话从中年女子中说出,她像失去了乐趣似的,叹了口气?。
“殿下如此聪慧,应当明白?事情的始末了。”
晚风依旧,顾仪紧紧地拽着裙腰上?系着的苍璧,几乎失去了发?出声音的能?力。
第34章 真相
四年前, 是顾伦出生的那一年,也是先太?后逝世的那一年。
当?初先太?后为了?留下一个子嗣,不至于?皇位无人继承, 只能从旁支中过继。原本身体还不错的先太?后生下顾伦后,缠绵病榻, 乃至撒手人寰。
随后是先帝,在一年前突然病重,原本的小毛病一月间几乎把他压垮。
“昭和,朕一病难起, 你与阿伦要互相扶持, 大宁才能长盛不衰。”
先帝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
顾仪看着他苍白的面?色,啜泣着答应, 只希望父皇能安心养着, 莫说些丧气的话。
卧榻上的先帝病容憔悴, 形销骨立, 再好的药材也留不住他的性命。太?医日日地?配着新的汤药, 针灸也从没?断过, 都阻挡不住生命的流逝。
每一天过去,先帝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先帝昏迷时嘴里会不断地?呢喃着一个名字“燕婉”, 反反复复地?念着。
那是先后的闺名, 只有在亲近人口中才留着。牌位上刻的是皇后沈氏,史书上记的是沈皇后,连陵墓里的碑刻上都是沈氏。
偶尔清醒时会抓住她的手,一遍遍地?摩挲着, “昭和, 你与你的母后最?相似,是朕对不起你们母女, 如今朕也要寻她去了?……”
他一遍遍地?喊着昭和,却从不喊母亲为她取的姓名,带着懊悔和愧疚。
“回簪复转黛,顾步惜容仪。”是母亲最?爱的诗,愿她有仪有容,顺利成?长。
顾仪以为父皇在愧疚母亲的病逝,不忍提起和她相关的名字。
她轻声安慰着,在病床前守着,一如母亲三年前病重时一样,最?后的结局也一样。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先帝驾崩的丧钟在京城响了?三日,新帝在灵柩前继位,守孝十八天。
顾仪抛下所有的悲伤与软弱,拖着沉重的身体,去整顿朝局,护佑顾伦登基,每日都在与最?后的死亡争分夺秒。
她拥有了?幼时最?向往的自由出宫,甚至能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比如江南烟雨,长风阔海,山间松花,可览世间万物。
可顾仪除了?必要事宜再都没?有出宫,她自缚于?长乐殿内,沾满权欲和算计,用尽一切可利用之物,去达到最?后的目的。
她有时会想,若到了?黄泉下望乡台,逝去的父母会不会称赞一句她的能干?
在谜底被揭开时,顾仪立在了?原地?。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毒是先帝下的。
他拒绝了?世家对昭和公主的求娶,不惜与纪家交恶,害怕她拥有夫家的势力,阻碍幼帝把皇权抓在手里。
他给予顾仪练手的机会,让她得以成?长成?寻常女子无法到达的高度,又在朝中孤立无援,只能扶持幼帝去走向更高的位置。
为了?避免她滋长的野心,最?终颠覆幼帝的皇权,他下的剂量让顾仪只能活到三十岁,刚好十四年,顾伦及冠亲政,顺理成?章。
而昭和长公主就此因?病去世,留下令人叹惋的传说。
就如当?初昭和公主的美名传遍京城,最?终只剩下了?赞她昳丽容貌的歌谣,艳名冠京城。
一场精心的设计,一句完美的谎言。
果然,先帝从来不做无谓之事。即便在病重时懊悔愧疚,也从没?有说清真相的打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的愧疚只是单单的愧疚,薄如纸。
“多谢您告知这一切。”顾仪平复了?心情,指尖掐在玉璧上,也浑然不觉疼痛,还是微微带着笑意?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