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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却拿不准这笑是否认她的话呢,还是说她明知故问。
转眼之间,车子已经开出了老远。胡菁菁不是穗城本地人,虽然来了两年,但平时除了去公司和片场,很少出门,对城市并不太熟,眼看着车子一直在往左转,最后竟然绕回了她先前上车的街道。
惊雷炸响,暴雨倾盆,天地间顷刻便挂上了一层厚重的雨帘,能见度进一步降低。
小车又往前行了大约三十来米,终于停了下来。胡菁菁往窗外望去,只见一个落汤鸡正抱头蹲在路边,被小车喇叭惊扰,抬起头来,正是先前意欲将她从车里拽出去的年轻男人。
此时他已经浑身湿透,衣服头发都在往下滴水,见小车停在自己面前,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便走去了车尾箱的位置。片刻之后,又走了回来,身上裹着一件防水衣,一手拿着毛巾擦头发,一手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坐了上去。
胡菁菁透过后视镜望了年轻男人几眼,发觉他脸上有些淤青,很像是被人打的。回想起刚才的情形,她猜测应该是自己成功逃脱之后,谢周两家的粉丝火气无处发泄,所以迁怒于他。
这一想,她有点安心,又有点内疚。安心是觉得,既然那些粉丝攻击年轻男人,就说明他们不是一伙;内疚则是因为无辜的人被自己连累了。
车子再次启动,年轻男人一边擦头发一边说道:“老大,怎么处置那个女人?”
从胡菁菁上车后,就只发出过一声轻哧的男人终于开口,声音里完全听不出喜怒:“你说呢?”
这三个字就像是一个暗号,年轻男人立刻道:“好的,我明白了。”
胡菁菁暗暗琢磨两人这对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女人”。她偷偷掰了掰车门,发现已经上锁。望望前排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再想想自己163cm的身高,她不禁悲从中来。逃是肯定逃不掉了,端看这两人准备怎么“处置”她。
不过,临死前她还想挣扎一下,深吸一口气,用自己两年演艺生涯锻炼出来的、最楚楚可怜的声音说道:“两位大哥,我不是故意连累你们的,那些人……”她努力挤出两滴眼泪,“他们太凶狠了,我只是个弱女子,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见到你们的车停在路边,被求生的本能驱使,这才……”
她的声音非常悦耳动听,一直是她的一大杀器。上中学的时候,谢琰写给她的第一封情书,里面就把她的声音描述成了天籁,说常常在他耳畔回响,陪伴他度过一个又一个苦读的夜晚。
想起谢琰,一股委屈由心底直往上冒,她真心实意地难受起来,忍不住便哽咽了,却听前排传来一声低喝:“闭嘴。”
声音并不如何严厉,她却无端觉得一股压力扑面而来,顿时噤了声。
车子继续冒雨前行,不久之后停在了一家店门口。雨实在太大,胡菁菁看不清到底是一家什么店,只见副驾驶座的年轻男人裹了裹身上的防水衣,推门跑了下去。
车厢里静悄悄的,好在有雨打车顶的声响掩饰尴尬。胡菁菁偷偷望了望驾驶座的男人,对方斜靠在椅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姿态闲适又迷人。
其实她直到现在,都没有见过这个男人的正脸,可不知怎地,就是觉得他肯定长得很好看。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几个人撑着雨伞从店里跑了出来,一边围着小车查看,一边嘀嘀咕咕。看那架势,应该是在定损。此时仍旧暴雨倾盆,雨伞随时都可能会被掀翻,这种情况下,车主还急着定损,可见对这车有多么宝贝。
既然车主宝贝这车子,想必对于那些砸坏他车的人憎恨之极。那么,应该会跟她同仇敌忾?
那些人查看了很久,总算鸣金收兵。又过了一会儿,年轻男人回到了车上,刚落座,就说道:“老大,车子得送回德国原厂维修,对方报价是400万。”
胡菁菁暗暗咋舌,乖乖,这车就外观损坏了一点,功能基本不受影响,竟然要400万才能修,有钱人的世界她真的不懂。
只听驾驶座的男人道:“把账单给她。”
然后嗖地一下,一张单子便递到了胡菁菁面前。
胡菁菁懵了,关她什么事,她也是受害者啊!
“小姐,我们老大很宽容的,你只需要付400万的修理费即可。其他的诸如误工费、机票、酒店房费什么的,都由我们这边出。”
胡菁菁:“……”400万仿佛是在逗她,她现在全部的存款只有四万,而且那还是准备寄给老家父母的。
她试图跟对方讲道理:“你们这个车并不是我砸坏的啊。”
驾驶座的男人哼了一声,声音很轻,可是那其中蕴含的冷意,比窗外的凄风冷雨更甚,胡菁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年轻男人好脾气地解释:“小姐,有句话叫‘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虽然你没有亲自动手砸车,但车子的确是因为你才被砸坏的。这车是我们家老大的命根子,没追究你的故意伤害罪已经很好了,你就别赖账了。”
胡菁菁:“……”欺负她法盲吗,连故意伤害罪都扯出来了!
驾驶座的男人大概有些不耐烦了,低斥了一声:“话多!”跟着转过头来,望着胡菁菁,语气不善:“赔,还是不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