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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才多会儿功夫,那些人就全都一哄而散了,这会儿身边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卫辙感觉到了异样,不免轻拧了下他那两道浓眉。
魏珩看出了他的疑惑,便替他解惑道:“普通百姓都怕当官的,所以你这一身官服加身,他们自然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卫辙看了看自己,又去看了看魏珩。
他更好奇了。
不由拧眉问:“你身上的衣裳是什么时候换下的?你在宫城门外打马而去的时候,我是看到的。”魏珩走没一会儿功夫他也打马出发了,若魏珩途中回家换了身衣裳,他绝对不可能还能赶在他前面。
魏珩说:“我多年来的习惯,会时常在身边备一两套常服,以备不时之需。”
卫辙这才想起来,他上下朝都是坐的马车。
想到他那豪华香车,卫辙不免又想,想来他那车内不仅备有常服,也还有别的东西。
不过这也不是他该关心的,卫辙明白后便点了点头。
“多谢魏大人提醒。”卫辙适当应付了一句后,又朝寺内看了眼,而后说,“既是我这身官服不便出现在这儿,那我便打马先回城。颜妹那里,就有劳你了。”
魏珩颔首:“还请卫将军放心。”
卫辙想了想,又点他道:“但你要记住了,要时刻注意她情绪。她从小是她父亲和祖母一手带大的,同他们感情很深。而她母亲,在她两三岁、三四岁的时候就不见了,想来如今她对母亲的印象甚少。”当时那年发洪水,她母亲带她回娘家,半道上正好遇上了这场灾难。
后来她活下来了,而她母亲为了护着她,却同其他遇难的乡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时没看到尸身的不仅她母亲一个,遇难的乡民,很多都被大水不知冲到了哪里去。
起初她爹一直派人去找,也一直都抱有希望在。可后来一年过去,两年过去了,仍没有丝毫消息,也就渐渐接受了她已经亡故的事实。
当年夏天的那场天灾,他如今仍记忆深刻。他记得他当时已有十岁的年纪,甚至当年他还亲自上阵去帮过官府衙门的忙,同他们一起救助过百姓。
如今再回想起来,其实他对孩童时期的颜妹也有点印象了。林家和他们卫家算是世交,几代交情都不错,所以当时那场大水,林家出了那么大的事,他也随父母去看过。
当时那个一直哭着喊着要娘亲的女童,正是颜妹。
之前不知道这些事,所以一时没想起来。如今知道了这些后,将记忆一拼接,便记了起来。
原来当年他们就见过。
原来她就是那个哭得撕心裂肺喊着要娘亲谁哄都不行的女娃。
这样一想,卫辙便更心疼了。
卫辙说:“她爹为了她娘亲,之后多年一直未再续娶。而她娘亲,如今另嫁了他人,我怕她会因为她爹而心里暗怪她娘亲。”卫辙心中知道此事怪不上那徐四夫人,毕竟当年她在大水中磕坏了脑袋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而这些年来,她也一直未有记起从前。
那徐平洲当年也是去查过徐夫人的身份的,只是那场大水冲走了一切,根本无迹可寻。
后来就是在朝夕相处中,徐平洲爱上了徐夫人。
再后来,便是徐平洲不顾家中反对,坚持要迎娶徐夫人为正妻。当年正好是新帝登基不久,皇后和贵妃相争激烈。徐平洲如此做,在那些名门勋贵看来,无疑是有失家族颜面的。
所以最后,皇后做主,亲自请旨圣上,将徐平洲打发到了西境荒凉之地。
说是调任,其实在当时同流放无异。
而自那之后,徐平洲算是同家中彻底断了来往。虽没被正式逐出家族,从族谱中剔名,但也算是被整个徐家都放弃了。
徐平洲当年去西境,算是无根无基,他是从最底层爬上来的。
徐夫人跟着他,最初几年应该也是吃了不少苦。
如今夫妇二人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只是不知道,徐平洲此番凯旋,会如何待徐家,又会如何待皇后齐王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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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云方丈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他颇觉得不可思议。
但很快,他便平静了下来。
他只是冲颜熙摇了摇头,仍是一副淡然的仿若看透众生的语气道:“施主,你的惑,老衲怕是解不了。阿弥陀佛。”
颜熙说:“可方才瞧大师,分明是有话要说的样子。大师是智慧之人,小女子实在是被梦境所困,还望大师能提点一二。”
慧云叹息了一声,这才说:“所谓的梦境,或许又并非是梦境。真真假假的,施主又能确定什么才是真,什么才是假吗?施主又怎么知道,你如今所在之处不是梦,而你所梦却是梦呢?”
颜熙狠狠的愣住。
大师的这番话,她是听懂了的。
因为她是重活一世的人,所以她才能听得懂。
难道大师的意思是……如今她是身处在梦境中,如今的这一切都是她幻想出来的,而这些日子来她所谓的那个梦,才是她真实置身的地方吗?
颜熙忽然觉得自己浑身一阵恶寒。
慧云看出了颜熙心中的所畏所惧,他又再提点说:“施主不必多思多虑,多思多虑伤神伤身。既来之,则安之,不管置身何处,你只需好好过好眼下日子就行。万物都在变,唯心不变。只要你是你,至于你在哪儿,身处在何地,这些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