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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该早点把事情说明白。
苏雾想着,试探地开了口。
“我摔下城墙时,侥幸得了赵长宴帮助,一直想和他说声谢谢”
她故意提了赵长宴,并未将之前苏修远的叮嘱放在心上。
谢淮安的手微微一顿,他放下手中的白瓷壶,慢慢转身,看向她。
“我以为修远已和你说了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苏雾抿了抿唇,道:“父亲说了。”
谢淮安的眼睛微不可察地眯了眯。
他抬手,拿起倒好的温水,走到苏雾身边递到她的手中。
“即便听你父亲说了,你依然要和他说谢吗?”
苏雾看向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嗯。”
谢淮安沉默下来,那双沉静的眼眸深谙,像是一潭看不到底的深水。
话已至此,苏雾觉得自己不如彻底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她仰起头,直视着谢淮安的眼睛。
“淮安,我要去见他。”
谢淮安负在身后的手蓦地攥紧。
苏雾鼓足勇气,慢慢地继续道:“淮安,我们的婚事”
“你好好养伤。”谢淮安忽然打断她。
他转头望向外面的天色,高大的身子逆着光,苏雾忽然看不清他的神色。
她张了张口,想继续说下去,却听谢淮安道:“我今日还有要事,改日再来看你吧。”
他说完这句话,大步往外走去,只留给她一个逆光而模糊的背影。
苏雾闭上了眼睛。
谢淮安那般聪慧,必然是预料到了她要说什么,但他选择了回避。
看来,这件事,需要时间让他慢慢接受。
苏雾无力地叹息一声。
早知今日,当日何必汲汲营营去算计她和谢淮安的婚事。
系统的一个失误,害得她伤了人心,做尽无用之功。
赤炎军营。
十日的光景,赤炎军受伤的将士身体也在渐渐恢复。
谢淮安立在校场中,面色沉寂地望着远处。
飞翎从远处慢慢跑来。
“大人,陇右军将首刘十求见。”
谢淮安微眯双眸。
“他来做什么。”
“回大人,这次宫变陇右军伤亡并不惨重,目前军中将士伤皆养好了。那刘将军来,是想问您有没有他们能够帮您的。”
谢淮安蹙眉,随后摇了摇头。
他道:“陇右军尚还不可信,让他回去吧。”
飞翎疑惑地抬起头。
“大人,兵符在我们手里,他们陇右军还能有二心不成?”
“难说,还需再看一看。”
陇右毕竟曾属于赵长宴的封地,那里出的兵,即便谢淮安握着赵长宴给的兵符,他也不能轻易相信。
飞翎点头,正要退下去,却听到谢淮安问道:“找的如何了?”
飞翎知晓他问的是赵长宴。
他垂手禀道:“回大人,宫中和京城依旧没有音信,前些日子派出京外追寻的赤炎军也没有传回消息。”
赵长宴依旧是不见一丝踪迹。
谢淮安双眸望着远处,低声问:“你说,他会去哪里?”
飞翎挠头:“属下也不知道,但赵氏统治数百年,这大宁盘根错节,他若真藏匿起来,必然是极难找到的。而皇赵长宴他做得也委实精妙,竟没留下一丝可以追寻的痕迹。”
谢淮安负在身后的双手慢慢攥紧,眸底暗沉翻涌。
他晦暗道:“这般难找,可有人告诉我,她要去见他。”
飞翎没懂,一脸疑惑地看着谢淮安。
“她说的那般轻松,仿佛她想见就能见到。”
“大人,您说的是谁”
谢淮安没再说话,他想起了那张柔弱苍白的脸。她堪堪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去见他,仿佛历过生死,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然后认认真真地做出了选择。
而他,是不被选的那一个。
他当然不会听她把话说出来,她只是经过生死,一时被赵长宴感动了而已。
他要给她时间,让她再次接纳他,一如她当时,用了些他看出来的小手段,费尽心思地和他定下婚事。
婚事已定,她就是他未来的妻,他不会准许她离开自己。
谢淮安唇角轻轻弯起一抹笑。
他看着飞翎,慢慢道:“我说的是小雾。她今日的神色,似乎知道赵长宴在哪里。
从今天开始,你让人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但是不要让她发现。”
飞翎惊讶地看着谢淮安,他震诧了许久,才垂首应道:“属下遵命!”
待到飞翎离开,谢淮安负手,重新望向远方。
远处云影重重,一眼望不见尽头。
天下之大,不管他藏在哪里,他总会找到他。
这江山是他的,妻子是他的,他不会给他活着的机会。
山峦重叠,岚风吹拂。
一人一身云纹白衣,走在山雾之间。
烈烈山风吹鼓他的衣襟袖摆,高束的墨发扬起,他修长挺拔的身子微微停顿。
一个五岁小孩儿缠在他的手臂之下,抠着他袖摆上刺绣的银竹,一脸正义凛然:“你快点离开这儿,父王说你是坏人,我们燕西不要坏人!”
那人闻声一笑,垂眸看着手臂下的小娃娃。
他笑得十分好看,长眉入鬓,漂亮的凤眸似弯非弯,清隽的模样,仿佛步下云端的画中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