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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却要处处小心,时时谨慎,日日如履薄冰,一个行差踏错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她阴毒的眸子一转,将目光投向了后山。
先前她常常从后院的小门出去,摘些带着晨露的小白花回来插在瓶中。
可是前几日,那处却忽然守了人,不让任何人出入。
她呵斥他们大胆,说自己是为娘娘采花,若因他们拦着摘不到新鲜的花,娘娘怪罪下来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守门人也不怵,说如今后山有野狼出没,已经叼走了好几个人,无命大师吩咐了,这几日任何人都不能从这个门出去。
那时她悻悻的回来了,被程罗不分青红皂白的数落了一顿,恼在了心里。
不过后来听寺中的僧人议论,说无命大师找到了数人零落的尸骨,为他们做了一场法事。
那一刻琮萤才相信这后山中确实有食人的恶狼。
她慢慢攥紧了拳头,眸中浮出黑暗的恶念。
哼笑一声,扯了下唇。
我不敢动你,可是狼群未必。
幽暗的净室之中,水汽氤氲满屋。
透光不透明的素色屏风上映出女子凹凸有致的身影。
棠予抬脚出了浴桶,带出一片缠绵的水渍。
这一通洗去了身上黏腻的汗和浓重的酒气,她顿时觉得浑身都清爽松快了下来。
在屋中闷着的那几日,她觉得自己仿佛被埋在了污泥里,就连时间都停滞了。
如今被这清涟一濯,终于又找回几分活着的感觉。
同时也找回了饥肠辘辘的感觉。
她这几日是真的没有好好吃饭,一来是真的没有胃口,二来是那伙程家人故意苛待她,送来的全是一些难以下咽的糟糠菜,猪食一般让人看一眼就食欲全无。
方才刚出房门的时候她像是走在棉花田里,脚下软绵绵的发飘,懒洋洋的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她觉得自己快变成了一个纸片人,风一吹就能飘,手指头一戳就会啪叽一下摔倒。
从水中站起身的时候,她就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棠予晕乎乎的扶住了桶壁,开始慢吞吞的穿衣。
肚兜是胭脂色的,就连系在脖上的绸带也红的深深,仿佛被捣碎的熟透的玫瑰。
轻薄的夏衫则是纯净的月白色,一拢一束,如同红棠上落了薄雪,堪堪的遮住了春光。
晃晃悠悠的将自己收拾妥当之后,她擦着自己半湿的长发走出房门,在心中轻飘飘的想着,也不知道慧能有没有给她买烧鹅。
她现在……真的好想吃!
一转眸,她瞧见了一个人。
那人长发未削,应该是个俗家弟子,他手中拿着一个沉甸甸的纸包,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不是烧鹅又能是什么呢!
出家人果然不打诳语!
她在心中赞美慧能。
迫不及待的从那个弟子手中接过烧鹅之后,她作势要打开,先咬上一大口缓解一下自己的饥饿感。
虽然对佛祖有些不敬,但是佛祖慈悲为怀,想必会宽恕她的罪过。
棠予在心中告了声罪。捏着纸边打开了一个角。
那俗家弟子站在她身前,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见到她的动作后,忽然道:
“施主在此处啖食着实不雅。”
棠予顿时有些羞赧。
没想到佛祖能原谅她,这俗家弟子却不能容忍她的不敬。
不过此事毕竟是她不对,她也不好说什么,便悻悻的问:
“我对周遭不太熟悉,师傅可知附近何处有落脚地?”
“寺中后院小门连着一条幽径,约五十步外的地方有一处凉亭,不过片刻就能到,是个绝佳的去处……”
棠予应了声,飘飘然的向后院走去。
飘着飘着,她经过了三间客房。
其中有一间是段烨的住处。
鬼使神差的,她放着院中宽敞的路不走,一抬脚走上了回廊。
中途路过段烨的房门,忍不住放慢了脚步,然后慢慢的,慢慢的,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房门两侧分立着两个侍卫,都是熟面孔。
棠予自然地抬脚向里走,隐隐的期盼着他们不会拦自己,然而事实是刚踏出一步,她就被挡住了去路。
她眼中一涩,垂下眸来。
先前她总是可以随便出入的。
“陛下醒了吗?”棠予收拾了收拾心情,又问。
那二人沉默着,并不回答她。
在一阵尴尬的沉默中,她悄悄握了握拳,而后一抬眼,毫无预兆的抬手去推房门。
那二人一时不察,竟被他得逞了。
然而此刻棠予虚的一批,房门忽然向内打开,她一时间找不到着力点,居然扑通一声摔了进去。
而她竟然还不争气的……晕了。
……
房门被破开的那一瞬,昏暗的屋中忽然落入了一抹暖融融的夕照。
他心尖上的美人无知无觉的伏在那抹夕照中,仿佛是上天送到他手边的甜美的祭品。
梓竹督了眼他的面色,而后识趣的退了出去,还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她像是一下子被斩断了来路,孤零零的落入了他身处的黑暗之中。
屋内只摇曳着一豆烛火。
男人嘴边扯出一抹残酷的笑意,盯着她安睡的侧脸,躬身将她抱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