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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她那抵在他颈上的簪子,根本……无须在意。
她的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
他遏制不住的想要慢慢地穿透她,狠狠地占有她, 夺走她的一切,让她无法离开他,也无法背叛他。
他被那个预言一般真实的梦境牵出巨大的不安, 仿佛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噩梦中那个人的诅咒便会应验,她最后也会那么恶毒的看着他说——
你去死吧。
他不肯退让分毫,反而更加的得寸进尺。
她被迫仰起纤长的脖颈, 几乎一溃千里。
华美的簪子砸在木质的的车板上,像是沉闷的一声叹息,昭示着她彻底落败。
掠夺者终于慈悲的放过了她片刻,让她可以张口短暂的呼吸,然而随即他残暴的本性又显露了出来,开始欺负她脆弱的脖颈。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息,明晃晃的告诉棠予,他这次动真格的了。
一时间一股怒气涌上了心头,说不上是对自己的还是对他的,又或者两者掺杂,难分彼此。
怒气攻心,她喉头一腥,慌忙偏过头,止不住的咳起来。
咳嗽声一声比一声更剧烈,她的眼睛木木的盯着地面,看到那上面自己咳出来的黑血渐渐聚起了一小滩。
身上的人终于支起身子放过了她,她猛咳了一会儿,而后终于勉强将喉头痒意压了下来,只是还没来得及深吸两口新鲜空气,面前便重影晃动,而后渐渐混沌。
昏过去之前,她感觉到有人的手轻颤着,不停地抹她下巴上的血。
她喉头一梗,委屈汹涌的追至。
骗子。
意识悠悠荡荡的漂浮了很久,她隐约听到一个老妇尖锐的咒骂声,让她还未睁开眼,就先皱起了眉。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从那一片白茫茫中挣脱出来,捏着眉心坐起了身。
而后才抬眼瞧四周,她一愣之后,眸中流露出淡淡的喜意。
这是她上次梦到的那个灰扑扑的屋子!
在这里醒来,大概率说明她还能见到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孩!
上次小重华说过,收留他的老嬷不允许他走出西照宫一步,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就在自己附近。
棠予抬脚下了床,奔到门口打开了门。
她倏地愣住了。
“姐姐……”正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屋中走的小重华,听到动静之后瑟缩了一下,而后一抬眼见是她,轻轻地唤了一声。
他额头上破了一道可怖的口子,几道血流顺着面颊蜿蜒的流下来。身上的旧袄不知去了何处,只穿着单薄的白衣。
白衣上满是带着血色的鞭痕。
棠予想起方才听到的隐约的咒骂声,气的手都在发抖。
这么对一个小孩子,那老太婆还是人吗!
衣角被牵动的感觉将她从激荡的情绪中拉出来,她低头一瞧,见小重华摇晃了两下,向着她倒下来。
她连忙蹲下身将他抱住,尽可能的从凛冽的寒风和他人的恶意中将他好好地保护起来。
她听到他轻如蚊呐的一声呢喃:
“我好疼……”
棠予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心疼的几乎要落泪。
“没事了,没事了,以后我保护你好不好?”她将他拥在怀里,柔声安抚。
他微弱的应了一声,而后才终于敢放松下来,彻底的晕了过去。
棠予将他轻轻地放在床上,用棉被妥帖的护住了。
而后她去厨房烧了一大锅热水,又将自己丁香色的棉质衣裙从下摆开始撕成一道道的布条,一直撕到膝弯,那两条嫩白笔直的小腿直接裸露在了寒风中。
还好她在这里对寒冷的感知十分迟钝,只感受到一阵沁人心脾的凉意,并没有觉得刺骨。
之后她端着一盆沸腾的热水到了小重华的床旁,将他的棉被略微掀起了一个边,露出他形容凄惨的上半身来,而后手指微微颤抖的将他破烂的衣衫解开——
棠予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瘦弱的身体上不仅遍布这血淋淋的鞭痕,而且还有一块块的瘀痕青紫,有深有浅,有新有旧,看得出来平日里是常常遭人打骂的。
她忍了又忍,一声声的提醒自己现在重要的是给他处理伤口,这才压抑住了去将那个老嬷碎尸万段的冲动。
她轻柔又细致的用拧的半干的温热的湿布,将他伤口附近的脏污擦去,而后在伤口周围涂了一层止血修复的药膏,最后用棉布条妥善的压迫包裹住伤口。
忙活完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中间她换了四五盆水,还毁了自己身上那件银鱼白色的对襟上衫,这才将他上身的伤口彻底处理好。
她洗了一下手,将他的上半身妥帖的盖好了,又从下面将棉被斜斜的拉起一个角,褪下他的足袜,见上面只有一些小淤青,没有什么严重的伤痕,这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她挖了一些滑腻的药膏,握住他的脚踝轻柔的替他上药,却忽然感觉到他的小腿瑟瑟的缩了一下。
抬眼一瞧,发现小重华不知何时醒了过来,面上一副羞赧的神情。
棠予握住他的脚踝不让他逃跑,加快了上药的速度,妥善处理完之后才放下棉被将他好好地包住。
她搬着圆凳挪到床头,手指轻轻去触他额上的白布。
“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