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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近处,祈澄才看到桌上摊开摆放着一本书,阳光透过百叶窗深深浅浅地投映下来,让书的封面有些斑驳。
祈澄小声读着书的名字:“《夜观星空》...”
她对天文学没什么研究,诧异地看了眼裴予宴:“你还了解天文学?”
他犹豫了片刻,也不知是不是谦虚,摇摇头道:“不了解,所以看书补补,闲来一看吧。”
祈澄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撑着手肘熟稔道:“这上面有介绍星座的位置吗?”
“有,挺详尽的。但这本书在燕宁就没什么用武之地了...”裴予宴扶了扶鼻梁上眼镜,一本正经地介绍着,又瞥见她直勾勾的眼神,把那本《夜观星空》顺手递了过去。
她浅笑出声,完全没办法否认在燕宁看不到星空的事实。接过书的右手摩挲着封面,随意浏览了一下里面精美的配图,所有的星座规则又不规则地布满头顶的星空,让人不得不赞叹群星璀璨之时,这一片大地上远处的山河也跟着被点亮,赫然璀璨起来。
裴予宴把衣服搭在椅背上,双手空出位置,把桌子理了理,等着她开口讲事情。
“我刚刚去找温喃谈了谈。”祈澄合上书,口吻有些犹豫,不知该怎么陈述自己此刻的心境。
“嗯?有线索了?”他依然是一副不紧不慢的儒雅模样。
“算不上线索,只能说眉目吧,可知道后心里总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到现在,祈澄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她宁愿相信这种心里的沉重感是看到画后的不适,而非真正的预感。
“你看到了什么?尽可能完整地描述就行了。”
听着裴予宴耐心的引导,她转了转眼珠说道:“一幅画。一幅很诡异的画。”祈澄蹙着眉头继续说着:“画上的背景是上次我们去过的赛车场,里面有一辆赛车离开了赛道,在空中自燃了...”
裴予宴的心态倒算不上崩,并不是说他没把祈澄的话当一回事,而是心里有舵,不想让一次的风浪就让小船摇晃颠簸,意外平静地说着安排:“我今晚六点有赛车比赛,比赛的地点就在那个赛车场。”
这么巧?
她瞪圆了眼睛,一时间话语梗塞,心情更是难以言说。
裴予宴继而解释道:“并且这场比赛没办法推脱,否则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你要问他如果具体有什么后果?一旦临阵脱逃,那裴予宴觉得自己可以直接把赛车卖掉,回去完成姐姐让他经商的心愿。
“我要去。”祈澄坚定地重申着自己的话语:“我要去看你今晚的比赛。”
说罢,把书啪嗒放在桌上,双手环抱着坐着的椅子,一副不让她去就赖在这里不走的模样。
较劲儿。他看着祈澄气鼓鼓的模样有些好笑,又很快收敛起嘴角的上扬,垂着眸子说:“不过到时候你只能待在看台上,比赛场地有风险,我不太放心。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记得先走。”
好好的比赛,顿时成了说“遗言”的你先走还是我先走环节,祈澄竭力安慰自己,装出一副心大的表情:“让我先走?这是不让我看到三哥你赢的瞬间啊。”
人总是希望自己最差的打算是不会发生的,但几乎没人能忽视这种微乎其微的的事情发生的概率。
看祈澄扒在椅子上的手没松,裴予宴收起懒散又游刃有余的坐姿,身子前倾:“喜欢这把椅子还是喜欢...”
还是喜欢?
后半段的话没问出来,祈澄收回不安分的爪子,端正坐好,尴尬一笑:“不喜欢不喜欢...我这就撤退,有学问的三哥请继续钻研你深刻的天文学,在无尽的太空和神秘的宇宙尽可能的遨游...”
惹不起,惹不起。
自从遇到了裴予宴,祈澄觉得自己像个在夹缝中生存的兔子,每天都得来那么几句“彩虹屁”来搏得狼的开心,可裴予宴回应她的就只有抽搐的嘴角和似笑非笑、神秘莫测的表情。
顶天立地你澄哥?不存在的。
裴予宴把椅子扶正,不禁想到,小姑娘有这么怕他?话都没问完就悄悄地告辞了,脸上漾起纠结的神色,自己最近有很凶神恶煞吗?
几乎是灰溜溜的从他房间里离开的,祈澄的心跳有些超乎寻常的快,一边深呼吸一边走进屋内打电话给医院那边:“杨教授的手术既然迟缓不了就做吧,我现在人不在燕宁,会找人过去协商,出了什么事情,所有的结果我都认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祈澄交代完了自己的回复,说实话,她现在的心情很平静,对待生离死别,既然难以避免,只能选择把选择交给上天。
散下头发,祈澄脑子里突然蹦出裴予宴刚才没问完的问题——喜欢这把椅子还是喜欢...?
喜欢他?
祈澄被自己危险的想法所惊到,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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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点。青海的天还没黑,只不过暮色微垂,压迫着夕阳的下降,急不可耐地要让黑夜为之取代,做着最后的争锋。
裴予宴准时出现在赛道的准备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是他一贯的作风,连上学他都是踏着点准时走进教室的。
看样子蝎子等了有了一会儿,见他来了,蝎子那边闪了闪车灯,示意着一落座比赛就开始。
这次他没用陪他冲过大大小小比赛终点线的红法,用的是这里赛车场的标配车,意味着这辆车性能和功率都比不上他精心组装改装后的红法,在赛车的选择上几乎不占优势,甚至对待蝎子都处于劣势低位,因为赛车手和赛车的磨合极其重要,他习惯了红法的操控,在这辆新车上,磨合不过一两天,一旦紧张,犯了低级错误都是可能性极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