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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
是他此刻本能的反应,却也是他最希望的结果。
他无比希望此刻怀中的人是潜入的刺客。
这样祈盼着,身体的动作便也十分默契。他抬手格挡,转瞬反手触到她耳际。然而,除了沾上她面上的一点脂粉,并没有撕下一张人/皮/面/具。
她是杜若,不是易容的刺客。
杜若被他推到在地,却仍然紧握着那把滴血的金错刀。刀刃一进一出间,魏珣后背已然血涌如注。
“阿……”他踉跄往后倒去,撞到屏风,连带着玉器摆设纷纷落地。
“不许叫阿蘅。”杜若撑起身,却恨天不绝魏珣。
她旧疾发作了,双足酸痛,手亦开始肿胀起来,逼近魏珣的瞬间,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但到底,胸前那一刀她还是刺了下去。
“你不配!”咫尺的距离,她的气息喷薄在魏珣耳畔。
魏珣提着最后的力气,撬开她握刀的手,然后将她劈晕了。
方才屏风玉器的声响,早已引来暗卫。他捂着胸口挣扎着到了门边,正遇赶来的亲信首领。
“殿下……”
“有刺客……护……护好王妃……”话音落下,他亦沉沉合上了眼。
第5章 . 三哥 天塌下来有三哥呢!
未至平旦,信王夫妇遇刺的消息便传遍了朝野。
最先得信的是肃王,幕僚陈平来报时,他刚刚有些睡意。披衣而出,得了此信,尤觉梦中。问陈平是如何得手,未待陈平开口,又直言要打赏今日参加行动暗子,还不忘连连抱拳感谢上天垂怜……
陈平有些尴尬道,“不是我们动的手,信王殿下子时未到便遭了刺杀。我们的人接的命令是丑时三刻,尚未来得及出手。”
“不是我们的人?”肃王震惊,稍稍回过神来,“那是谁的人手?老三的?老六现下如何?”
“信王尚存脉息,太医们都赶去了,还在救治中。”陈平也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回道,“若是三殿下的人,这招实在是高,简直釜底抽薪。”
肃王晃着茶盏,直觉不是魏泷,却又一时理不出什么思绪,只吩咐道,“将人手撤干净,暂且停止一切行动。”
陈平顿了顿,“来不及了,信王被刺,信王府外围伏兵得了信号,不管不顾反手将一切可疑的人都杀了,包括我们的人……”
肃王茶水撒了一手。
陈平拣过杯盏,安抚道,“幸而那数十人皆是梁国人,扯不到殿下身上。”
“都死了?”
“唯一的活口便是来送信的,属下已经解决了。”陈平半跪在肃王身前悄声道。
天色稍明时,魏泷也得了消息。
昨夜因时辰太晚,他未再前往德妃宫中,今日便早些来此请安。却闻陛下旨意,免了一日早朝。
如此方知是魏珣被刺,连夜传太医,惊了大内。
德妃闻言,几欲昏厥,幸得魏泷在侧,连番安抚,又言出宫探望魏珣,定第一时间告知,才稍稍缓和些。
魏泷催马车疾行,心中思绪翻涌,是谢颂安还是魏珩?然而,不管哪个,都不是他想要的,因为刺客并未得手。
有些事,若是没有一击得逞,便是后患无穷。
果然,他一出安合门,僻静处便遇见了谢颂安。
“当真不是舅舅一意孤行?”马车内,他压着声音响,眉间微皱。
“老臣可以发誓。”谢颂安尚且穿着朝服,也是将将得了旨意,便在此等候魏泷,边说便忍不住擦汗,“舅舅还以为是你自己动的手,不想我们牵涉其中。那这般说来是大殿下所为了?”
魏泷摇了摇头,肃王有勇无谋,做人刀剑冲锋陷阵有几分可能,布局执子且面对的是魏珣那样的对手,他不可能有这般能耐。
左右,不是自己的人,魏泷便定下心来,前往信王府。
*
晨曦初露,信王府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门庭值守,侍从往来,皆是一派井然有序,仿若昨天夜里的一场刺杀已经随着黎明的到来,随同黑夜一起散去。
杜若不过是被劈晕了,没受什么打伤。只是如今旧疾复发,她腿脚酸麻,双手肿胀,一时间便也下不了床。
醒来已快一个时辰,只两眼死死盯着门外。
她如今卧在蘅芜台的偏阁中,正阁寝殿里躺着魏珣。太医说他伤得太重,不好挪地,又一身血污,两人不能同塌,便只能将她挪来偏阁。
伤的太重,就是没死。杜若搁在被衾上的双手缴着手指互掐着,本就红肿的皮肤上很快就出现几个泛白的半月牙印。
“不着急,宫中最好的太医都来了,定能保住妹夫。三哥也已经飞鸽传了江湖名医,方外人士,随时候命。不怕的!”
说话的是太尉府三子杜有恪,然人不副名。所谓“温恭朝夕,执事有恪”,他是完全与之相反,顶了一张温良公子的脸,行的皆是无礼放荡之事,亦是邺都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无数名门贵女爱慕他风流面容,然一想起这般品行却又只得望而却步。
是故按礼,他一介外男自入不了王府后宅,新妇房中,只是如今府中也没几人能拦住他。
他端着一盏汤药,已经口干舌燥地哄了杜若半天,却见她还是一副发怔模样。现下更是将自己掐得两手印记斑斑。便再也忍不住,只将汤盏一搁,恼怒道,“什么半吊子太医,忙了半夜也没个准信。刺客也是个半吊子,两刀都捅不死人,简直白白摧残我家阿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