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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半晌,魏珣猛地缩回手,蹙眉道,“烫!”
“就是嘛,人家怀疑自己在做梦,都是扇一巴掌,或掐一把什么的。信王殿下是真真舍不得自己一点皮肉!”
杜若扔下他,返身回了榻上。
魏珣随在身后也上了榻,红着脸道,“我就是不敢相信。”
杜若便扑倒他肩上,扯开衣襟,咬出个牙印,待听得他抽了口凉气,方道,“可信了?”
魏珣面色更红了,双眼都凝出光彩,只瞥了眼被杜若咬过的地方,转头一脸认真道,
“那、那我们先不回临漳吧,旅途奔波,你受不住的。”
“明日起,且让柔兆领医官在殿内轮值,一刻都不能缺了人。”
“还有,还有你可是换了口味,我让后厨且都随着你换。”
“产婆和乳母,明个就去挑,我让母后从宫里择好的来,你再让柔兆虑一遍。”
“名字、名字你起,你做主……”
杜若本听得专注,到最后实在忍不住,直笑出声来,抬指戳上他额头,“如今才多大,到生还有好几个月呢,急什么?”
“到生、什么时候生?”魏珣反应过来,“孩子如今多大了?”
话音落下,他后背顿起一层凉意,蹙眉道,“难不成有三个月了?”
实乃自回邺都,从丧礼到五七,杜若虽不行重孝,却也一直守着规矩,未曾有过夫妻之礼。
杜若点点头,“是去岁冬至那次怀上的,到这月初十正好三个月。”
她看出魏珣的忧色,亦知他在想什么。从去岁冬至至今,先是从临漳返回邺都,又往返陇南和邺都两地,自己确实一直奔波,不曾好好休养。
只怕,这胎怀的不稳。
便安慰道,“白日柔兆看了,说我先前身子调理的尚可,左右歇着,亦有她在,遵着医嘱,总也无碍的。”
“那现在再传她来看一看吧,方才发了那么大的火!”魏珣握着她的手道,“让她看一看,我好安心些。”
杜若望着他,咬着唇口点了点头。
俩人既兴奋,又惶恐,除了是因为这个孩子融合着彼此的血液精气,还有一层缘故,是因为安安。
彼此都不曾开口,心中却都想着,是她回来了。
那个未被阳光照过、冻死在母亲怀里,至死未见过父亲的孩子,她回来了。
这一晚,注定不平静,柔兆来了又去,反复言说方将这两人安抚好,脱身出殿。
下了帷帐,杜若自有了些睡意。奈何魏珣翻来覆去,合眼又睁开。一手不是抚过她面颊,就是覆上她小腹。
也不知到了几时,杜若拍开他的手,半睁着眼道,“别闹,快睡。”
魏珣便缩回手去,没过多久又翻了个身,竟莫名坐了起来。
杜若睡得浅,未睁眼便已腾起怒火,“还睡不睡了?”
“我、睡偏殿去吧,我怕把病气过给你。”魏珣小心翼翼道。
“快滚!”杜若拉过被子,往里翻去。
魏珣看着她,掩口咳了两声,却又默默躺了下去。
翌日,杜若醒来,才睁开睡眼,便看见身畔魏珣披着大氅,握笔正写着什么,不由吓了一跳。
“几时了?”杜若瞧着外头天已大亮,“你这是睡迟了未去早朝,还是已经下朝了?”
“未去!”魏珣挑眉道,“我告了假,陪你!”
杜若坐起身来,蹙眉道,“近日朝上不是一直议着边境小国挑衅一事,我闻北境大汤山一带,也不太平,你此刻不上朝,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最近我说什么,皇兄总是有异议。且随他安排好了!”魏珣将手中卷宗合上,“我病了,还不能歇两天吗?”
杜若闻言,又想起昨日兄长被解职以及父亲先前种种事宜,心中亦觉不安,只推了推他道,“不若午后,我同你一起进宫吧,我去给母后请安,你且去看看陛下,军政之上,你尚且有经验,陛下总是需要你的意见的。”
“你哪里都不许去,还未足三月,未坐稳胎。入了宫,尽是规矩,不是跪便是站的。”魏珣将手中卷宗扔在一旁,只道,“这不写着吗?一会呈上去,你安心便是。”
“呈上去,哪有……”
杜若想劝诫,亦被魏珣打断,他不想提朝政,亦不想让她担心,便转了话头,面上亦浮起一些笑意,眉眼愈加柔和了些。
只道,“待你过了三个月,胎像稳些,我们一同去母后处请安,总也不劳她再磨我!”
杜若垂眸笑了笑,心中亦愈发感激和欢喜。
自回邺都,她自是去昭宁殿请过安。太后是魏珣生母,自己与他成婚已经四载,子嗣之上却丝毫没有动静,太后没有不问的道理,甚至言语之中还有给魏珣纳妃妾的意思。
魏珣便言说,是自己常年行军亏了身体,即便纳新人也是耽误人家,如此即将责任担了过去,又堵了纳妾的路。太后心软,闻言更是觉得有愧杜若,只常日督促魏珣,又时常派人安抚她。
杜若,一手抚着自己的小腹,一手笼上魏珣掌心,想着终于可以让他松下一口气,少些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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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中旬,朝堂上议了近半月的小国滋扰战事,最后还是按魏珣的意思,只震慑,不征伐。
因是魏珣提出的,便由他带兵前往北境大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