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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帮我?”王阳看着一旁的牛皮袋,想起取字一事,脸又拉下来,“别被她气死就算万幸了。”
说罢,他跟姜吾道说起那事。
姜吾道“啧”一声,感同身受:“是够气人的。不过我说句公道话,她不是你这种事事周到的脑子,我要是她,自然也想不到你居然连取字都想好了。还是我刚才说的,护过头了,自作自受。”
王阳将牛皮袋扔回箱子里,皱眉不语。
见他神色怅然,姜吾道问:“怎么了?又想起了何事?”
“师叔,”王阳幽幽道,“我怎么有种嫁女儿的感觉?”
姜吾道:“……”
“嫁女儿?”他意味深长,“若是嫁女儿还好,别是被人家抢了新妇。”
王阳啧一声:“我和师妹不是你们想的那回事,解释都解释烦了。”
“为何?”姜吾道问,“男才女貌的,你瞧不上她还是她瞧不上你?”
王阳一脸不屑,却仍耐着性子:“当年被师父收养时,我们处境相似,无父无母,便自然走得近些。我们相处一向似亲人,我把她当亲妹妹,她也把我当亲兄长,就这么简单。”
“兄长。”姜吾道意味深长,“九殿下也是晚云兄长。”
王阳终于叹息:“不懂算了。”
晚云照着姜吾道的方子重新煎药,琢磨着里头的玄机。到底是她力道把握的不好,下药太轻……不过效果如何,还须观望。
她送药回去,楼月正在里头找裴渊说话,言语中颇有几分兴奋:“……前几日师兄才叫我送信给谢三郎,方才我就收到了回信,说他们早已动身,顺利的话,再过五六日就要回到了。”
说罢,他将信递给裴渊,笑道:“想必是孙凤亭耐不住寂寞。他那性子,必是一日三餐地催促,谢三郎定然要叫给他逼疯了。”
裴渊看信,苍白的脸上亦渐渐染上笑意,“如此甚好。跟青玉说一声,让他提前整理营区,顺便置好酒菜,等他们回来后好好歇几日。”
楼月应下,道:“还有一并押解回来的戎人王族、薛鸾等人,如何安置?”
晚云恰好进门,将楼月的话须头须尾地听了去。
“薛鸾”二字入耳,她的脚步滞了滞。
裴渊抬眼,只见她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将食盒放在案上,端出汤药。
“遣人去信给三郎,让他造一份名录,将人分别安置在沙州和瓜州府衙。安置一事便交由……”裴渊思量片刻,道,“去肃州把杜重阳叫来,让他料理这些人。此乃战时,又是边陲之地,无需过多讲究,别太寒碜就是了。”
楼月也看了看晚云,不再多说,只称是,而后出门去办。
晚云用勺子将药碗搅了搅,端到床前,道:“阿兄起来喝药。”
裴渊坐起身来,接过药,问:“怎么去了那么久?”
“方才师父叫我去西院,说是有人找我。我还道是谁呢,原来是师兄来了,他还新收了两个徒儿。”
裴渊“嗯”了一声,其实此事他已经听姜吾道说过了。
“王阳亲自来此,是为了寻你?”他问。
“正是。”晚云笑道:“我还未与阿兄说过师兄的事吧?他先我两年拜入师父门下。早些年师父忙碌,我入门时有许多功课都是师兄代为教授的。”
裴渊思量片刻,随即道:“你去请他前来,我要见一见。”
晚云心里咯噔一下:“阿兄有何事?”
第154章 冬去(一百三十四)
“紧张什么?”裴渊捏了捏她的脸,“他是客,又是你师兄,我尽地主之谊见上一见,有何不妥?”
地主之谊?晚云狐疑,阿兄何时那般热情过。更何况……晚云想起她刚才提到裴渊时,王阳的那张臭脸。裴渊现在见他,难保他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晚云推辞道:“阿兄今日见了那么多人,该歇息了。左右师兄还要待一阵子,不如明日再见?”
裴渊打量她一眼。她越是推辞,他就越是觉得应该会一会:“无碍,总不过说几句话罢了。今日事今日了,省的我总是惦记。”
“有甚好惦记的?”
裴渊不答,扬声唤来冯安:“去西院请仁济堂的王郎来。”
晚云僵了僵,暗自嘀咕,见个人罢了,这么执着做什么……
“扶我起身。”裴渊道。
晚云扶他起身,转而坐到榻上,担心他再着凉,给他披了氅衣,盖上毛毡。想了想,又让亲卫添了几个炭盆。
总之颇费工夫。
她没好气地说:“阿兄究竟有什么好说的。”
裴渊勾了勾唇角,拉过她的手:“我能有什么好说的,不过似方才所言,寒暄几句,尽尽礼数罢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敲门声。
晚云松开他的手,却怎么甩也甩不开,就听裴渊说了个“进”。
王阳推门进来,看见晚云满脸通红,将他们交握的手挡在身后,低低地唤了声“师兄”。
王阳无视,平静地上前行礼:“见过齐王殿下。”
裴渊在榻上还了礼,请他到落座,随后,抬头晚云:“回屋歇着,我有话与你师兄说。”
那声音低而轻柔,传到王阳耳中,他眼皮跳了跳。
晚云万万没想到,裴渊居然企图将她支开,诧异道:“什么话只能师兄听,我不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