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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何事?”楼月问。
晚云不答,只向方庆问道:“师伯,此病确实无疑么?”
方庆白了她一眼:“这病又不稀罕,我还会看错了不成。”
晚云清了清嗓音,正要开口,想想还是罢了,对方庆道:“还是由师伯说吧,我出去把都督府的人叫进来。”
方庆嗤笑:“装模作样,牛皮做的脸皮还怕这个?”
待晚云出去,楼月问:“此人究竟得了什么病?”
方庆笑了笑:“不是什么绝症,但确实不好治。简而言之,他不举。”
楼月怔住,忽而明白了过来,惊得站起身:“不举?”
几个随从堪堪冲进来,忽而听得这话,楼月又异常激动。
莫非楼典军……几丝尴尬在眼神中交汇,而后,他们颇有默契地默默退下。
楼月还沉浸在惊诧中,问道:“如此说来,他不能生养?”
方庆点头道:“正是。”
一番推测在楼月脑海中纷沓而至。
他快步走出仁济堂,让外面等候的府吏进去将人带走。
案子进展神速,答案已然近在咫尺。晚云随楼月回到都督府,二人有些许激动。
从马上下来,晚云迫不及待道:“鄂伦若果真有此隐疾,珠儿的胎儿便不是他的,那此前推测他杀了珠儿,便极有可能了。”
“兴许。”楼月笑了一声,道,“人已经拿到,一问便知。”
一行人走入府中,直奔刑堂。
晚云看那鄂伦已经被捆在架上,旁边的刑具一样一样摆着,让人看着莫名惊悚。
楼月颇是贴心地对她说:“稍后问讯,你可先出去。”
“我听听不好么?”晚云道,“一人来审,怕是会遗漏。”
“我不是一人,杜府尹稍后会随我一道。”楼月说,“审讯完毕之后,我自会告诉你结果,若有遗漏再问就是了。总之这场面不好看,师兄不会允你留在此处。”
晚云料他得过裴渊的叮嘱,便不再坚持。
鄂伦被她用针刺了穴位,故而昏睡。她上前施针,待鄂伦悠悠醒转,便退出审讯房。
冯安领她到内院歇息。足足两个时辰之后,楼月才回来。
他看起来有些恼怒,疲惫地坐在榻上,单手抚额,不说话。
晚云一看就知道那边不顺利,给他斟了杯茶,问:“如何了?”
好一会,楼月才叹口气,道:“珠儿的孩子不是他的,是五殿下的。但他没有杀珠儿,也不知道薛鸾去了哪里。”
人,还是下落不明。
晚云也怔了怔,一时也没了主意。
二人沉默良久,晚云拍拍他,道:“还是跟我说说,兴许漏掉了什么。”
楼月抬头看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苦笑:“脑子糊了,一时竟不是从何说起。”
晚云又推了推茶杯,道:“你先把水喝了,我来问你来答。”
楼月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道:“你问吧。”
晚云端坐了身子,问:“鄂伦和珠儿究竟是什么关系?”
“在高昌时是相好。看得出来他对珠儿确实有些感情。他是从我口中方才得知珠儿死了,一时有几分动容。”楼月道,“不过据他交代,薛鸾宫中规矩大,他和珠儿也只是有些暧昧,不曾有逾越之事。”
晚云问:“那珠儿对他呢?”
“珠儿是薛鸾跟前的女官,看不上他,但喜欢他追着捧着。而他哄得珠儿开心了,珠儿也愿意在薛鸾跟前说几句好话,让他得些好处。他从一小小看门护卫晋升到了御前,就是靠着这层关系。再者,他身患隐疾,也做不出那事来。”楼月谨记裴渊教诲,搜肠刮肚地将一些不雅的措辞换掉,尽量把这些勾当说得文雅些,“珠儿与他,实则算是各取所需。”
晚云听罢,想了想,道:“如此说来,到底还是处出了些感情。”
“这我不知。”楼月道:“不过问出来的这些,应当不假。”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晚云道。
“后来高昌城破,有一个人去了高昌。”楼月道。
高昌城破之时,好些人去了高昌。
她料楼月指的总不会是孙焕或谢攸宁,想了想,问:“五殿下?”
“正是。”楼月继续道,“五殿下起初和薛鸾传情时,是珠儿代为牵线。但五殿下那人,向来是放荡惯了的,对珠儿也起了心思。这珠儿也想给自己找条后路,便半推半就,把自己也搭了进去。但她毕竟不敢得罪薛鸾,只偷偷与五殿下私会,不敢声张,知道的人极少。”
晚云蹙起眉头。
原来她那孩子是这么来的。这珠儿,也太心急了些。
若是寻常人家,贴身婢女作为陪嫁,而后抬为妾室的倒不稀奇。可是薛鸾和五殿下八字还没一撇。五殿下家中已有妻室,薛鸾能不能成还不知,这珠儿为何急吼吼地作践自己?
“莫非她想离开薛鸾,自己去五殿下那里?”
“大概是有这个念头。”楼月道,“鄂伦说珠儿曾跟她谈及归朝后的担忧。说薛鸾原本还有望嫁给师兄,当上个齐王妃。珠儿作为随侍多年的女官,想必薛鸾也会允她一个枕席之位……可如今成不了了,不知道会被胡乱搪塞给什么人。反正于她而言都是作妾,入五殿下的府中总要好些。”
他觑了晚云一眼,果然,提到裴渊和薛鸾的事,她的脸就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