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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福禄忽而低声道:“邻里都说,城中各坊都是官府的人。我想起姚郎出事那时也是这副光景,是否出了什么事?莫不是谁又叛变了。”
晚云笑着说:“没有,哪来那么多叛变……”,忽而她声线一顿,看向福禄。
福禄也诧异地看着她,便看她掐着手指,嘴里念叨着时日,而后问:“若我没记错,福叔是三月初四从沙州府出发的?”
福禄想了想,拱手道:“正是。”
她怔了怔,竟然这样巧。
薛鸾出事的日子是三月初五,福禄若三月初四从沙州出发,三月初五则刚好到瓜州。
而截走薛鸾的人乘的是马车,马车必走官道,与福禄是同路。
她顿时觉得福禄这里兴许有这些线索。
她赶紧放下茶杯,和福禄简要说起瓜州之事,并问:“褔叔替我好好想想,路上可遇见了什么行迹可疑之人?”
福禄蹙起眉头,念叨着“形迹可疑”,而后扬声唤来安夏,让安夏一道回想。
福禄缓缓道:“如果光说马车,在下确实遇到了好几辆。开春了,路变得好走了,人也不少。其中多是要往中原的路人,大包小包,携家带口也正常,说不上形迹可疑。我一时想不起来。安夏想到什么?”
安夏挠挠头,犹豫片刻,道:“倒不是遇见什么人,是个物件。我随褔叔在路边茶寮歇息时,曾在地上看到个东西闪闪发光,便捡起来。我以为是无主之物,便没有告诉褔叔,自己偷偷收起来了。”
晚云道:“速速取来看。”
安夏回屋子里取来,晚云接过看,是一小片贝壳,打磨得异常光滑,泛着淡粉色的光泽。
“这物什……”晚云左看右看:“是项链上的坠子?”
“是首饰上的嵌片。”福禄看了一眼,笑道。
晚云这才想起福禄的身份,想必他对奇珍异宝很在行,于是提给他,道:“褔叔替我看看,这东西长相不凡,可是有来头?”
福禄并不用手,而是回身拿了个小木盒,从里头取出个镊子,夹起那贝片细细打量。过了一会,他露出诧异之色,问安夏:“果真是在路上拾到的?”
安夏道:“正是。”
晚云看着福禄的神色,忙道:“福叔看出些什么?”
“此乃西域所产的琼贝,从大秦而来,乃珍稀之物,非寻常人家可有。”福禄道,“娘子请看,此物打磨均匀,质地通透,乃琼贝中的极品,说是宫廷之物也不为过。”
“当真?”晚云有些许兴奋,转而问安夏:“你说说看,是何时、又在何处的茶寮捡到这东西?”
第233章 冬去(二百一十三)
安夏想了想,道:“我记得褔叔当时跟我说要去见甘州分号的主事一事,所以当是在甘州城外的茶寮,大约是三月十六左右。”
福禄忽而道:“听安夏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时确实停着一辆挺大的马车,还隐约听见他们买茶付账,衣裳穿的挺光鲜,不似寻常百姓家打扮。而他们说的话,似乎是关中的口音。”
晚云赶紧问:“那他们的马车如何?马车上可还有别人?”
“应该有的。”福禄回想片刻,又道,“在下记得,有个男子买了些蒸饼递回车里,有人从马车里伸手出来接。手上戴着镯子,应该是女子,但里头有多少人,就不甚清楚了。”
晚云也不知这消息有无用处,当即决定带福禄再去一趟都督府,让他把所见所闻告知楼月。
才到都督府前,看冯安匆匆出来,惊喜道:“娘子来的正好,我正要去寻娘子。”
晚云忙道:“可是楼典军又问出了新消息?”
“小的怕传错,还是让典军亲自和娘子说。”
楼月一身戾气地从审讯房出来,晚云常年在医堂泡着,一嗅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气。
他从案上拿出一张画像,递给晚云,道:“这是鄂伦指认的杀手。”
晚云一喜,还以为是熟人,可接过画像之后,看来看去也没认出来。
楼月道:“你看他身上的衣裳。”
晚云看看画像,又看看楼月,心中一沉:“是王府亲卫的打扮?”
楼月郁闷地点点头:“这下好了,若被人指认,师兄又多了个嫌疑。”
晚云当即将画像递给福禄,道:“褔叔恰巧,你那日在茶寮所见之人是否是这人打扮。不……”她干脆指着楼月问:“是否是这身打扮?”
福禄点点头,道:“大致是。”
楼月对福禄眯了眯眼,打量了一下,道:“这是你找来指认的?”
晚云摆摆手,道:“放心吧,褔叔是我的人,不会说出去。”
说罢又看向福禄:“褔叔赶紧与楼典军说说那日在茶寮发生之事。”
他赶紧拱手称是,又复述一遍。
楼月听罢,赶紧接过安夏拾来的饰物一看。他蹙起眉头,摸摸下巴,道:“这东西眼熟的很,我似乎在何处见过?”
晚云有些许兴奋地看着他:“你好好想,方才褔叔说兴许是宫廷所制,是否是宫人的饰品?”
楼月的目光一定,道:“想起来了!瓜州府的人曾在瓜州城外寻到薛鸾的耳环,上面嵌着的似乎就是这贝片。”
晚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终于展露些许笑意,道:“那便对上了,他们三月十六左右已经达到甘州城外,而劫走薛鸾的亲卫,若非你的手下,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