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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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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他摸摸晚云的头发,温声:“回去吧。”
    仁济堂的事,在京中引得热议一时。不过他们无暇去管外面的人说什么,因为这之后,可谓元气大伤。
    不用提受了重伤的王阳和袁承,文谦和姜吾道受了风寒,哼哼唧唧地躺在榻上养病。
    晚云倒是安然无恙,休息了一夜之后,便又精神抖擞活蹦乱跳。
    掌门、未来掌门以及这分号的主事都要养病,晚云身为二主事,自然什么事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晚云也乐得如此,每日忙得不亦乐乎。
    不过,她发现一件事,文谦和姜吾道时常凑在一块议事,却将她支走。
    仁济堂有死规,听墙角者先打二十棍子,而后再罚半年工钱,可谓严苛,因而晚云也不敢造次。
    晚云总觉得这二人有些鬼祟,于是寻了闲暇与王阳说起此事。
    “师父说要我当二主事,师叔可是把印信都给我了,莫非师父现在又后悔了?”一边将蜜瓜切成一小块,一边道,“否则为何什么事也不与我说?”
    王阳执了一卷书在读,缓缓翻一页。
    他自然知道文谦和姜吾道为何将她排除在外,但也知道这种情况不会长久,淡淡道:“堂内分工各有不同,你虽是二主事,也并非知道越多越好。便如农人,眼前只有一亩三分田,才能心无旁骛地种地施肥,若你知道田边还有果树,说不定就迫不及待地去摘了,丢了本分,反倒是大忌。师父想给你大任,却也懂得循序渐进的道理,有些事,过些日子才会交给你。你别心急,一步一步来才好。”
    晚云听罢,眉梢轻挑:“师兄休想拿大道理糊弄我,师父和师叔才不是循序渐进的慢热性子。他们事多人忙,恨不得一口气将事情都说全了,会做不会做,怎么做,自己琢磨去。我敢肯定,他俩必定在商量些不好让我知道的事。”
    她说罢,自顾地将一块瓜塞入嘴里,边吃边说:“师兄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日日跟着师叔,发现他秘密不少,成日和那个叫陶得利的香坊坊主咬耳朵,见我在旁边,就寻些乱七八糟的事让我去做,仿佛他们要密谋去宫里盗宝一般。师兄跟着师父和师叔这么许久,他们也曾对师兄这样么?”
    王阳不置可否,只瞟了她一眼,道:“你那瓜不是切给我吃的么?自己都快吃掉一半了。”
    晚云又将一片瓜塞到嘴里,道:“师兄如今养伤,不得吃生冷寒凉之物。这瓜可不是给师兄吃的,我不过想着师兄说说话,拿来这里罢了。”
    王阳却将书放到一旁,道:“盘子给我。”
    “不。”
    “就吃两片。”王阳说,“夏天都要过去了,我一片都不曾吃上。”
    “谁说的,我看到昨天沈姐姐给你吃了。”
    见王阳横来一眼,晚云促狭地笑了笑,终于把盘子端过来,跟他一起吃。
    她拿了小竹签叉起一小片,递给王阳,问:“师兄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师兄此前不曾这般觉得么?”
    养病的日子,躺吃躺喝,还有人伺候,果然舒服。王阳心想。
    “不曾。”他边吃边说:“我与你不一样,我是总堂主事,你只是分号二主事。其实我们堂里从来不曾设过二主事。”
    第333章 夏至(九十三)
    王阳看向晚云,继续道:“这所谓二主事,是师父为了历练你,特地为你设下的。若要作比,你就好比我当年才跟着师父做事时。再说白点,不过是个打杂的。既然是打杂的,自然不可事事都告诉你,你别事事计较,事事都要管。例如此时,总堂的主事在养病时,你就不好与他说正事,省得让他心烦。”
    晚云嗤之以鼻。兜了这么大个圈子,讲这么多道理,连损带贬的,不过是让她闭嘴。
    “故而师兄当年打杂之时,师父议事也总是不带着师兄?”
    “自是如此。”王阳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答道,却挑开话头,“这瓜好吃,何处买的?”
    说到这瓜,晚云来了精神。
    “阿兄送来的。”她说,“说是河西道进贡的贡品,他扣下来几个,让我们尝尝鲜。”
    她一边说着,嘴上一边说个不停,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得意劲。
    王阳在心里翻个白眼。
    “师兄若是喜欢,等伤好全了,我再问阿兄要。”她说着,变得大方起来,竟主动用签子叉了一块给王阳。
    “饱了。”王阳又重新执起书。
    晚云怔了怔:“才吃了一块,怎就饱了?师兄赶紧吃,这里买不到的。”
    王阳淡淡道:“我在养伤,不可吃生冷寒凉之物。”
    晚云:“……”
    “听闻你前几日入宫面圣了?”王阳接着问道,“怎不曾与我说?”
    “你前几日病恹恹的,说了也伤神。”晚云道,“是师叔告诉你的?圣上说本来也要召见师兄,只是师兄那时还起不来,便作罢了。师兄是不知道那太极殿有多大,柱子都有二人合抱那么粗,殿内空旷得凉飕飕的,也不知圣上觉不觉得冷清。”
    “谁稀罕去那地方?”王阳头也不抬地说,“你见过圣上了,觉得他如何?”
    晚云想了想,道:“一开始教人害怕,不过后来说多了,便觉得他不过也是个人,有喜怒哀乐,爱听些家长里短。他问我的家世,还问了许多关于我父亲的事。他还说,我父亲必定是个博学的人。后来想想,我觉得甚是奇怪,圣上怎么对我父亲这般感兴趣。若不是我知道父亲只是教书先生,几乎要怀疑圣上认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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