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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就好,速速招来!”太子催促道。
裴玨忽而抬眼,警告地看向晚云。
晚云冷笑,道:“三殿下说,二殿下远走,九殿下离去,太子势单力薄,不堪一击。太子野心勃勃,无时无刻不想着继位登基,如今太子得了监国,只要在太子背后推一把,太子便会逼宫,让圣上禅位。到时,三殿下便可联合所有对太子不满的人,以谋反之名推倒太子,自己来当这皇帝。”
“一派胡言!”裴珏怒斥:“太子面前,竟敢信口雌黄……”
“三殿下唯恐九殿下威胁,便打起了我的主意,想挟持我做人质。”晚云不理会他,继续道,“他拿了我师兄,便是为了用他和仁济堂来要挟我!为了让我兄妹放下戒心,他还假惺惺备下婚书,说要以王妃之位许我,劝我画押!那婚书就在三殿下袖中,殿下一看便知!”
第426章 夏至(一百八十六)
太子只一个眼神,便有人上前去,从裴珏袖中翻出了那封婚书。
裴珏的脸色泛白。
太子打开那封婚书看了看,更是色变。
他将婚书狠狠摔在裴珏脸上:“证据确凿,你如何抵赖?”
“臣弟……”裴珏张了张嘴,竟发现无话可说。
他的理由正当无比,他要联合仁济堂彻底挤走裴安,此事亦有利于太子,可这一切都建立在皇城司与仁济堂的秘密上。
若非得到皇帝的允许,这层关系半个字也不能说。否则,就算今夜太子能饶了他,皇帝也不会饶他。
他怒而看向晚云,晚云亦冷眼回敬。
她知道,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
而裴珏则不一样。
这么一个隐忍多年野心勃勃的人,如今刚刚得到了一点东西,断然不甘心再度失去。
裴玨越是无语,越是愤怒,脸涨得通红。
“如此说来,三弟是默认了?”太子见他不说话,寒声问。
他愤愤地看向太子,好一会,竟是笑了起来。
那声音低低的,未几,变作大笑,似乎遇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事。
太子皱眉,斥道:“大胆!”而后,他转向东宫左卫率殷扬,“将他带下去!”
裴珏看着太子,仍在笑。
太子不见殷扬的动作,诧异地回头,只见殷扬眉头紧锁,似犹豫不决。
“我叫你将他带下去,聋了么?”
“他不会听令与兄长。”裴珏从地上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殷扬,让兄长稍事歇息。”
形势急转直下,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殷扬竟将太子按坐在簟子上。
“大胆!”太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殷扬,你反了?”
话才出口,他忽而发现周围几个亲卫的刀尖都指向了自己,而裴珏已全无方才的狼狈之相。
“兄长不会天真地以为我是最近心血来潮才接近兄长的吧?我这盘棋已经下了很久很久了,没想到今夜……”
他阴森森地看向晚云:“被你毁了。”
这番变化,晚云而王阳亦是措手不及。
王阳自然地将晚云护住,手背在身后。他将余光扫过周围,袁承已经不见了踪影。
心稍稍安下。
裴珏继而道:“兄长要怪,就怪这王阳和常晚云。谁让他们不好好听话,不仅忤逆了我,还忤逆了兄长呢?”
太子已经自顾不暇,自然不会再替王阳和晚云说话。
“殷扬。”裴珏唤道。
殷扬上前一礼。
“这兄妹二人既然不识抬举,我留来也无用,统统杀了。”他说罢,看太子一眼,唇角微弯,“兄长被王阳和常晚云谋害,身中数刀而薨。我想,父皇和中宫定然会十分悲痛。”
太子骤然变色:“你敢……”
话没说完,他却已经被捂住嘴巴。
“手脚轻些,”裴珏吩咐道,“莫让外面的人听到了。”
看那些人围过来抓自己和王阳,晚云也情急地从头上拔下一支簪子,打算拼一场。
突然,船外响起了一声口哨。
旁边的窗破开,十几条人影瞬间跳了进来,与那些亲卫厮杀在一处。
双方人数势均力敌,一时间刀光剑影,乱成一片。这船不大,被这动静带得左右摇晃,随时有倾覆的危险。
岸上和对面的船上,太子的人马也已经察觉这边不对劲,一时哗然,赶忙上前来救。
情势再度大变。裴珏没料到王阳竟然埋伏了后手,在殷扬的掩护下连连后退。
这时,他想起了太子,正要吩咐把太子拉回来挟作人质保命,却听落水之声响起,有人惊惶道:“三殿下!太子跑了!”
裴珏一惊,转头,只见一扇破开的窗边,倒了一名护卫,太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王阳也知道不宜久留,对袁承道:“弃船!”
袁承应下,一边断后一边掩护众人往船尾撤。
晚云急忙对王阳道:“太子那边有许多船,我等已经被围,只怕难以脱身。”
王阳笑了笑,道:“不必担心。”说罢,拉着她跑向船尾。
晚云这才发现,此处竟是拉起了长长的缆绳,跨过河岸,直通对面的峭壁上。
这绳子上有双股,连接着船尾的滑轮,两名侍从攀到绳子上,随即就被迅速拉起,朝峭壁那边遁去,夜色中,竟似飞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