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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潇推开了他的手,虚弱的摇了摇头,“爹爹,我,我要先沐浴。那些蛇虫,好脏......”
“好!好!我这就让婢女备水!”
她沐浴的时候,他就守在门外,一步也不敢离开。
今天这一遭,真是把他吓怕了。
他差一点就失去阿宥了。
他差一点就要再次失去他的女儿了。
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心慌后怕过,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把她保护的密不透风?
他没能保护好她,她会不会因为害怕想要离开清源宗,离开他这个没用的爹爹?
欧阳赦被各种各样的情绪折磨着,心情前所未有的糟糕。
林潇沐浴的时候,婢女本想服侍她,可是她却让她们都出去了,毕竟她的身上还有诛心掌的暗伤,现在不易让人发现,否则解释起来也是有点麻烦。
等她都收拾好之后,欧阳赦重新进来,林潇正在婢女的帮助下擦拭头发。
他自然的接过,挥退了婢女。
林潇没有抗拒。
欧阳赦发现经过这次的事之后,其实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至少现在阿宥又允许他进她的卧房了,也会叫他爹爹了,甚至现在他给她擦头发,她也不会拒绝了。
这比她之前那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要好多了。
他一边给她擦头发,一边温柔的问她,“阿宥,是不是吓坏了?”
她点头,“很怕。那个时候,我还以为爹爹真的要杀我呢,原来爹爹是为了救我。”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分外乖巧。
他把帕子放到一旁,在她身旁蹲下,拉着她的手向她承诺,“爹爹永远不会杀你,你是我的女儿啊,我怎么可能杀你?这次的事,是爹爹疏忽大意了,没有保护好你,但是爹爹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发生了,你别怪爹爹,也别想着离开,好不好?”
无论是清源宗掌门的身份,还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他这样的姿态都太过卑微了。
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
这个小姑娘的骨头太硬,性子太倔,他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闹着要离开,他不可能会放她走的,所以与其到时候闹得不可开交,还不如他先服个软。
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这一点和殷雪华何其相似,他最近想起了许多与殷雪华相爱的过往,阿宥与她那么相似,不光是长相,连性格也一样,怎么和这样的女孩子相处,其实他早有经验,只不过他之前是没有醒悟,一直端着为人父的架子,所以才把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越闹越僵,到后来连话都不能好好说了。
如今,趁着这次的机会,她的态度有些软化,他索性服个软,彻底把她哄回来吧。
林潇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如果以后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我是真的会走的哦,毕竟我还是很惜命的,这里真的好危险,你不可能每次都赶得及救我,万一你一个不小心,我真的死了,那我可真是追悔莫及了。”
“你放心,绝对,绝对没有下一次。”他露出一个欣喜又温柔的笑容,在玉狐天书的作用下,欧阳赦的神智有些恍惚,他恍然间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少年时,面前的少女不是阿宥,而是殷雪华,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就把她的手拿了起来,放到唇边亲吻了一下,就像曾经无数次对殷雪华做的那样。
可是做完这个举动,他僵住了,林潇也僵住了。
气氛一时间前所未有的尴尬。
作为一个义父来说,他这个举动,实在是太过孟浪了!
他前段时间还跟她强调规矩,让她不可轻浮,可是转眼间,他都对她做了什么?
林潇心底冷笑,她倒要看看欧阳赦会怎么办?
过了好一会儿,欧阳赦若无其事的把她的手放下,又重新给她诊脉,语气温和的说,“你受了内伤,不过不严重,为父替你疗伤,三天之后应该就好了。”
他的表现太过镇定,就好像刚刚那一瞬间的失态与尴尬不曾存在一样。
果然,做惯了背信弃义勾当的男人,脸皮的厚度也是非常人可以比拟的。
林潇没有说话,按照欧阳赦教的盘腿坐好,闭目,然后他坐在她的身后,用自身的内力替她蕴养内伤。
他的手掌贴在她纤弱的背脊上,温和浑厚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被渡到她的体内。
她安静而乖巧,并未追问他之前的失态。
而他看似若无其事,可实际上,心早就已经乱了。
甚至现在贴在她背脊上的手都在隐隐发烫。
他觉得自己不对劲,大概是因为阿宥和殷雪华长得太过相似,而她又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所以相处的时候,他的心态难免会有点失衡。
看来以后他还是要和她保持距离,不然这种事一次还能糊弄过去,要是再有第二次,第三次,只怕他在她的心里的形象就要彻底崩塌了。
哪怕到了现在,他也仍旧在给自己找借口,不敢真的面对自己的内心,他固执的给她套上了一个女儿的身份,可是他真的只是把她当成女儿吗?
这个问题他不敢想,好像一旦想了,就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这个疗伤的过程是非常舒服的,林潇的额间冒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然后不知不觉间,她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