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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斐一点点向笼子蹭过去:“有用!有用!她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保证,你们把她跟我一起放了,我有个户头,里面有四千万,都给你们!”
“你们杀个人毁尸灭迹也总会留下痕迹的!不如留着她的命!反正我们也没看见你们的脸,根本不知道你们是谁!”方斐喊道,“我们最多找到你们背后的人,放我一个人和放两个人是一样的,但是杀人和绑架不一样啊,你们拿着我的钱走的远远的不好吗?放过她吧,真的,你们杀了她没有任何好处!”
方斐对着喊的男人没有反应,爬上去开门的那个倒是有了点动静,门开了一半又关上了,站在窗户口看了眼屋子外巡逻的人,思索两秒,对底下的同伴说:“一人一半。”
底下的男人摇了摇头:“老板让万无一失。”
上面的男人只好惋惜地叹了口气:“可惜,抬上来吧。”
于怀秀被绑匪抗在肩上,走向爬梯,挪到梯子底部的方斐堵着不让他上去,被他一脚踢开,就在这时,手脚都被困住的方斐却突然猛地站起来扑向他,一把撞倒了扛着人视野缺失的男人。
她竟然硬生生把左脚从镣铐中抽了出来,脚后跟被削去了一大块肉,血淌了一地。
她直直地站着,站在自己的血泊里,手中举着她从绑匪后腰摸到的枪,枪口正对准了绑匪的太阳穴。
方斐喘着粗气,强装镇定:“把她放了。”
绑匪两人都没意料到这一出,谁也没想到柔弱无骨的方斐真能狠下心一口气把后脚跟削了,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
“你,把枪丢进蛇笼里。”方斐对着上面的男人说,“还有其他武器都丢进去,然后下来把她解开,不然我一枪打死他。”
方斐觉得她此番说的话,用尽了她这辈子最冷漠镇定的语气,她从没碰过枪,但她并不是唬人的,如果对方不放了于怀秀,她真的敢开枪。
她以为自己能震慑住这两人,但她没想到的是,话音落地了许久,无论是被枪指着的男人,还是站在高处的男人,都没有半点反应,高处那人似乎才回过神来似的,发出一声嗤笑。
方斐的底气在两人的无动于衷中消散,色厉内荏道:“我数三声!你不照做我就开枪……”
话音戛然而止,方斐愕然地看着面前于怀秀胸口弥散开的鲜红色。
“唔!”于怀秀的痛呼声也被高处男人掌中冒烟的枪口击溃。
与此同时,被枪指住太阳穴的男人眼中似乎没有指着他的枪,反手劈下,以方斐几乎没有可能反应的速度将人制服。
男人摁住方斐的头将她撞向地面,剧痛之下,方斐听见头顶传来鄙夷的声音:“连上膛开保险都不会,还威胁老子。”
这次真的太疼了,疼到方斐没能成功昏过去,在半梦半醒间听见笼子开了又关的声音,然后是一声蛇类张开牙齿的可怖声响。
这一声蛇类的吞咽让方斐陷入铺天盖地的恐慌中,她张开嘴想要尖叫出声,却因为疼痛,没能发出半点声音。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拖了一段路,手脚都重新上了镣铐,然后被塞进了车里,一长串山路的颠簸,她明显察觉到后脑的液体浸湿了衣衫,疼得已经麻木了,却又难以陷入昏厥,只能被动听见周围的声响。
“这娘们还挺烈,脚都不要了,把她丢山脚?”
“嗯,没想到裴旭军真的签了合同,还没过门的儿媳妇值当他放弃整个华禾?裴璋不会以死相逼了吧?”
“要不然就是下跪求来的,华禾虽然大,但也不是裴家的全部身家,裴旭军真为了儿子选择紧巴巴养老也不是没有可能。”
方斐被迫打完电话后,一直都没能空出几分钟思考裴旭军签了什么合同,不是被打晕就是救于怀秀,神志不清地听见“合同”两个字,用仅存的神智反应了对方的意思……
裴叔叔为了救她放弃了华禾?
方斐忽然难以遏制地颤抖起来,浑身上下所有的伤痛一齐爆发,几乎将她湮灭。
她从未有过一刻像这般自责。
她害死了一个人,就在她面前被丢入蛇口……
又千逃万逃,却终究避无可避,最后还是没能逃脱命运的掌控,还是害得裴璋一无所有……所以她根本就不该靠近裴璋,应该在故事的最开始就离他越远越好。
也许裴璋的苦难并不是作者的过错,他的所有苦难都名为“方斐”。
方斐永远都是推别人下万丈深渊的那只手。
……
“呲——”
突如其来的急刹车打断了方斐的悲恸。
“操,怎么回事?!”
“前面有车!这不是座荒山吗?怎么会有人上来?”
“是裴家来人了?”
“不可能!隔了一个市怎么可能立马赶过来?!”
“不会是邱家吧?”
“靠,我听见直升机的声音了?!哪来的直升机?!”
“掉头!走树林!树林直升机停不了!”
方斐努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却只能看见一片血红,眼角迟钝得刺痛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睁不开眼的原因是眼角受了伤。
裴璋来了。
她清晰地认识到这个事实,裴璋不顾一切地来了。
但她却没有应有的开心,她只有满心的担忧。
别救她。他们有枪,你会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