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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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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儿……
    陆宴之开始焦躁不安了。
    她改变心意了吗?
    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
    他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轻儿原谅他。
    甚至……他也不求她原谅,只求见她一面就好了。
    他等了太长时间,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他快要无法承受了。
    无数个难眠的长夜,他在黑暗里苦苦挣扎,从未想过能有一天……重新见到轻儿,跟她说句话,甚至……像那天晚上一样,触碰到她。
    他在黑暗里待的太久,太想念明光了。
    轻儿……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门外脚步声响起,陆宴之忽地起身,朝门口看过去,呼吸变得急促。
    脚步声停下来了,有人扣门:“笃笃——”
    陆宴之喉结上下滚了滚,颤抖着要开口,喉咙却仿佛黏住了一样,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他太紧张了。
    走廊上那人直接推开了门,带着温热的气息。
    陆宴之垂下眼睑,转为失落——
    不是轻儿。
    门口那人被陆宴之的反应吓了一跳,哪里想到黑漆漆的屋子里竟然还站着一个人影。
    他抱着一个火盆,炭火映着屋里人的脸,映着他脸颊上的泪,差点以为是撞鬼了。
    “公子?”门口的小厮放下火盆,有些底气不足地说,“我是来给房间送炭火的……您……早点歇着?”
    陆宴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分明感受到了炭火送来的暖意,可仍然觉得冷。
    彻骨冰寒的冷。
    阮轻站在走廊上,看着送火盆的人离开,犹豫了很久,终于上前叩门。
    第80章 你,你……你脸红什么?……
    “笃……笃笃。”
    陆宴之丢了魂一样, 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以为是那个小厮去而复返,并未开口出声。
    阮轻站在门口, 玉白纤细的手停在门框上, 白衣袖子顺着手臂滑落, 垂着眼睑, 乌黑柔软的长发散在两肩, 身影被客栈回廊上的灯笼照着, 泛着一层霞光般的色彩。
    数息的时间, 显得无比漫长。
    隔在他们之间的, 又岂止是那扇木门, 还有几度生与死, 以及那打不开的心结。
    默了许久,阮轻开口说:“陆公子, 是我。”
    “……”
    陆宴之微颤,开口发出声音之前, 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他忙迎上去开门, 却没注意到脚下的火盆,顿时被绊了结实,往火盆里栽了过去。
    阮轻听到一阵响声,忙推开门,便见陆宴之一手撑在火盆里,一手扶在地上,白衣衣角起了火,长发散落,微垂着头, 有些狼狈,正支撑着起身。
    阮轻心里猛地揪了一下,箭步上前,半跪在地上,一把扶着他左臂,拍了拍他身上的火,一时火星和灰尘自黑暗中扬起,映在两人清亮的眼眸里,灰尘呛得陆宴之咳了起来,清澈的泪水滑落,他却只是笑了下,颤抖着伸出另一只手——
    指尖将要触及她脸庞,他轻轻放了下来,又哭又笑,颤声说:“轻儿……”
    那双湿润的眼睛里,映着火光,映着阮轻失神、慌乱的模样。
    可他什么都看不见。
    阮轻没吭声,垂着脸,皱着眉,拾起他烫伤的手,就着火光看了看,从纳戒里取出外敷的药,想了想说:“你是自己搽药,还是让我帮你?”
    陆宴之润了润喉咙说:“我自己来。”
    “起来,别跪着。”阮轻说着,自己起了身。
    陆宴之这才注意到,刚才两个人都跪在地上,阮轻冲上来的那个反应,更是让他极其感动,他慢半拍地站起身,嘴唇微微勾起,睫毛垂着,缓缓从袖中取出九星卷轴,双手呈给阮轻。
    阮轻眼神落在他烧伤的左手上,掌心的皮肤烫的又红又肿,手背上也起了大片的水泡,渗着水,看着触目惊心,她捏着小药瓶,抿了抿唇,欲言而又止。
    陆宴之起初浑然不在意的样子,见阮轻许久不开口说话,突然紧张起来,胸腔里噗通噗通地跳,握着卷轴的手有些发抖,声音发颤,“这份卷轴,理应是你的……”
    阮轻什么都没问,从他手里接过卷轴,一把抓着陆宴之的右手小臂,迈步往里走。
    陆宴之踉踉跄跄地跟上去,被拽着往床榻上摔过去,他坐了下来,盲眼看着阮轻,喉结上下滚了滚,欲要起身。
    “别动。”阮轻起身时说。
    陆宴之只得重新坐回去,呼吸变得急促。
    阮轻点了油灯,将灯盏摆放在春凳上,灯火照在两人身上,投出一静一动两道黑影。
    阮轻回到床畔,在陆宴之旁边坐着,拧开药瓶放在一旁,一手牵起他手掌,小心地将他手掌托起,一手挽起他烧毁的袖子,拿起银针,借着光将嵌在血肉里的衣料碎片挑出来,再替他上好药。
    她垂着脸,睫毛上覆着一层光,认真地做这个精细活,一句话都没说,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就像那年,她倒在暴雨淹没的海边村庄里,崴伤了脚,蜷在阴冷的角落里,陆宴之撑着伞,蹲下来给她接骨时一样。
    他们之间角色换了。
    阮轻早已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
    而那个意气风发的白衣少年,十多年前就已经死在了东海之滨,回来时已是一身残破之躯。
    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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