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觥筹交错,举杯畅饮,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女宾这边好一些,女子大都不胜酒力,以茶相代是常事。
今日长公主和熙宁郡主也到场赴宴,长公主唤了谢昭华坐在她身侧,说了好一会的话。
约摸一刻钟后,丫鬟春落来报,说是有人寻谢昭华,谢昭华向长公主和郡主福了福身,随后带春落退下:
“何人寻我?”
“回姑娘,是顾小公子。顾小公子在阅兰阁后的凉亭等您。”
“我知道了,这就去。”
想到待会要见的顾怀明,谢昭华颇为无奈。
顾怀明是顾相嫡幼子,皇后顾婉的亲弟弟,年十七,只比谢昭华大了两岁。
顾相夫人宠爱幼子,顾怀明被宠得无法无天,成日斗鸡走狗,不务正业,一副纨绔子弟做派,把顾相气得不行。
前年宫宴,顾怀明对谢昭华一见钟情,变着法儿的成日往谢府送礼,但都被谢昭华拒了。
顾相知此事后,把顾怀明拉回家好生打了一顿:
“谢府的女儿你也敢招惹?也不看看自己平日里什么德行?”
顾怀明被顾相打了一顿后收敛许多,不再缠着谢昭华,反而转了性子,在学业上下了苦功夫。
一年了,顾怀明倒是长进不少。
“谢小姑娘你来了?瞧我今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少年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眉目风流。
若顾怀明能收心敛性,考中科举,凭他的相貌家世,和宣祈谢持昀等公子齐名,不是难事。
顾怀明递了一雕花红檀木盒给昭华:
“呶,前朝王瑞的亲笔诗集,本公子可是花了大价钱才寻来,当做你的及笄礼。”
谢昭华面上不跟顾怀明客气,接过盒子,福身行礼:
“多谢顾小公子,今日兄长娶妻,顾小公子定要多喝几杯才是,小女还有客人要招待,若公子无事,恕先失陪。”
顾怀明张嘴,欲言又止,违心道:
“本公子只是想把及笄礼送给你,其他倒是没什么要紧事,谢小姑娘忙去吧。”
“小女失陪。”
谢昭华福福身,带嬷嬷和丫鬟走了。
顾怀明呆呆立在原地,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
她如今已定亲,多说,无益。
那人是宣祈,他怎么都比不过他。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黑了,宾客散得差不多,只剩谢持昀一帮兄弟们,喝得醉醺醺的,吵着要闹洞房。
谢持昀无奈,拦不住他们,只好由他们跟来。
喜婆见新郎官来了,将准备好的红枣花生桂圆撒了帐,随后递上玉如意。
沈奉贤带头起哄:
“谢御史,快让我们看看嫂子生的多美!”
洞房闹到这儿,也就差不多了,谢持景虽然也想看嫂嫂,到底是帮自家兄长将闹洞房的公子哥儿赶了回去。
丫鬟婆子们得了谢持昀一句“赏”后,喜滋滋的退了下去,房里只剩夫妻二人。
秦梵手心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她告诉自己不要慌,心却扑通扑通跳的极快。
盖头被挑开,谢持昀温柔的看着秦梵:
“不必紧张,你我拜堂成亲,日后便是夫妻,在我面前,不用拘束自己。”
谢持昀握住秦梵的手,牵她到桌前坐下,端起合衾酒,递到她手中。
秦梵羞红了脸,压根儿不敢抬头,僵着身子饮了合衾酒。
秦梵出身寒门,若非兄长考中了进士,她连来京都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嫁进百年清贵的谢家。
她和谢持昀是云泥之别,她觉得自己配不上谢持昀。是以,在谢持昀面前,她总是心虚没底气。
“你,可是还未准备好?若你害怕,我今晚歇在软榻便是。”
察觉秦梵的身子在打颤,谢持昀体贴开口。
秦梵虽然慌张,可她更怕,大喜之夜若不圆房,婆母会不喜她。
是以,秦梵委屈巴巴的抬起头,伸手拉住谢持昀的衣袖,眸中满是娇弱和无助:
“大人……不要……不要走。”
谢持昀对上秦梵无辜的眼眸,宠溺一笑:
“好。我是你夫君,自然陪着你。”
语气温柔到让秦梵恍惚。
大人笑起来可真好看。
谢持昀这回没再问秦梵,一把将她抱起,一步一步,往大红喜床迈去。
耳鬓厮磨,温柔缱绻。
……
五月十五,宜嫁娶。
是夜,月明星繁,大红灯笼在谢秦两家燃了一整晚,喜庆极了。
则明
兰色结春光,氛氲掩众芳。过门阶露叶,寻泽径连香。
暮春时节,林如芝院前的兰花开的正盛。
鬼兰花色洁白,清冷明冽;春建艳丽耀目,风韵窈窕,煦风吹拂,芳香阵阵,沁人心脾。
谢持昀一路牵着秦梵,给谢杭和林如芝敬茶。
成亲第一日,秦梵挑了身烟霞色罗裙,许嬷嬷替她梳了妇人发髻,戴了整套红玛瑙头面,华贵喜庆。
秦梵出身苏州,生了张讨喜的鹅蛋脸,柳眉弯弯,杏眼柔情,温婉可人,一举一动是极标志的江南女子做派。
谢杭接过秦梵递的茶后,捋着胡须,笑眯眯的递了包大红封:
“嗯。秦寺卿栋梁之才,教出的妹妹果然不差,持昀啊,日后好好待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