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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华面露惊讶。
“听闻宝姝外祖家在扬州任上出了些事,她如此着急进宫,怕是有所求吧?宝姝跟在陆夫人身后,瞧我的眼神淡淡的,我看了心里不舒服。”
谢昭华黛眉轻蹙。
前段时日她忙着成亲,未留意陆宝姝的动向,不知她近况如何,听方宁如此说,难免担忧。
“宝姝外祖任上出了何事?”
“好像是她外祖主修的堤坝塌了,压死了不少人。昭昭,你说宝姝是不是要入宫啊?不然,她一回京都就入宫,能有什么事这般急。不过,若是宝姝能入宫,倒能在陛下面前求求情。”
谢昭华听完,端出假笑,心里头却十分不是滋味。
她和梁悯情分如何,陆宝姝全都知晓。
陆宝姝若入宫承欢,她情何以堪?
“待会我们去寻宝姝问问?”
方宁拍掌:
“好!”
时值八月,桂花开得正盛,风携桂香吹过,很是惬意。
二人沿御湖走着,时不时有端着红漆木盘的宫女停步颔首见礼。
碍于在宫里头,方宁并未搀着谢昭华,只是靠得近近的。
姊妹二人轻声说着体己话,脚踩着工匠精心铺的雨花石子路,往映月台那处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假山石后,有人暗暗盯着她们。
御湖畔铺着青色雨花石。
假山假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红漆琉璃顶八角亭立于湖上,亭中红漆柱子皆盘了赤金祥云纹,尽显天家富贵。
谢昭华盯着红漆柱上的祥云金纹,突然想起,宣祈的常服,大都绣了云纹。
呵,想宣祈做什么。
谢昭华扶了扶发髻,将注意力放到方宁身上,饶有兴致听方宁叭叭的抱怨方尚书最近管她管得极严。
约摸过了两刻钟,一十七八岁模样,着鹅黄宫装的宫婢来亭中寻二人。
“奴婢请世子妃、方姑娘安。长公主殿下派奴婢寻二位主子回去,午宴很快开始。”
宫婢两手置于膝前行了礼,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着。
一想到要回夫人堆里去,方宁很是郁闷,皱了皱眉,眼巴巴盯着谢昭华。
同方宁处了多年,谢昭华最知她性子,向她投去安抚的目光后,让宫婢起身带路。
二人回去后,各自入了座。
方宁尚未出阁,随韩双柔坐在一处;谢昭华已嫁作人妇,断没有随林如芝坐一处的道理,自然而然的坐在了长公主身后侧。
午宴设在映月台主殿。
太后还是皇后时,为笼络人心费心费力应付诸位人精儿似的夫人,常笑僵了脸。
如今贵为太后,无人能掣肘,区区一沈妃有孕 ,不值得太后自降身份前来,只在寿安宫逗猫享乐,等命妇夫人们主动去寿安宫请安即可。
今日来的都是女眷,梁悯不便出席,太后又不曾露面,殿中主位自由皇后顾婉稳坐。
皇后顾婉高高端坐主位,举手投足间尽显国母风范;董妃,沈妃,王徐婕妤依着位分,在顾婉两侧对坐开来。
谢昭华在长公主入座后,隐隐觉得有人盯着自己,顺着那道视线望去,卫国公府二房的卫妤果然正打量自己。
卫妤母亲卫孟氏虽说是妾扶正的,到底是正正经经的主母。
大伯卫国公卫泽一等公爵加身,父亲卫汀乃四品通政使司副使,凭此身份,再加上母卫孟氏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卫妤在京都贵女圈,倒有一席之地。
谢昭华惯与人交好,卫妤这个人,她打过照面的。
卫妤虽比不上谢昭华那般姿容惊绝,却也是闭月羞花之貌,随了母亲,身量纤纤娇小可人,任谁见了都要道一句我见犹怜。
见谢昭华看向自己,卫妤面上柔柔一笑,轻轻点头以示回应。
谢昭华笑着点头示意后,收回目光,端坐案前,思忖着卫家。
卫孟氏和卫妤费尽心机在她身边安插人,定有所图。
至于所图为何,她倒能猜出一二。
桂嬷嬷先前说,卫妤有意嫁进宣王府,只是不知,卫妤谋的是宣王府的权,还是宣祈这个人。
宣祈毕竟生了张谪仙面庞,京中爱慕他的女子不在少数。
卫妤所图为何,谢昭华无甚在意。
毕竟,宣家迟早都要倒。
宫宴(下)
宫婢们低头鱼贯而行,精致可口的菜肴一道道摆上案几,丝竹弦乐声自远处传来,清远雅致。
“夫人们不必拘谨,午膳用得尽兴才好。”
皇后说完,拾银箸夹了一块松子鳜鱼到碟中,以示动了筷。
底下人见皇后动了筷,也不拘谨,陆续动起筷来。
今日宫宴是皇后为沈妃解闷而办,主角是谁不言而喻。
风头太盛,不是什么好事,是以,谢昭华不打算去凑热闹,席下静静坐着便是。
不过照今日这情形,哪怕她真想抢风头,也抢不过那些迫不及待献宝的夫人。
这不,方才刚在长公主面前得脸的李夫人,带着她十三岁的嫡女李玉敏,迫不及待的开始献艺。
李夫人彭氏,五品刺史李琨嫡妻。
李琨商户出身,虽居五品,奈何妻妾成群,沉迷酒色,难再升官。
李彭氏为嫡妻,虽生下长女李敏、嫡子李玦,奈何年老色衰不受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