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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越一离开,殷衡就迫不及待快走到她旁边,委屈又幽怨地看着她:“我方才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苏玉潆明知故问,甚至还有闲心啜饮一口茶水。
“阿潆……不是说好了等我吗?”他的语气越发委屈起来。
苏玉潆正眼看他,殷衡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她掰起手指,一条条数落道:“大战初捷,陛下召你回京,你作为将军首先跑没影了。”
殷衡听了更委屈了,他只是想早点来见她。
“你来了便来了,成日往我这儿跑做什么?生怕有人不知道我?”
殷衡抿紧嘴巴,可他来东阳城不见她,那他来做什么?更何况,殷衡垂下眼睛抠抠手指,他其实在来东阳城前回京面圣一次了,她不用担心这些……
殷衡想开口,可一抬眼,目光移在她脸上,目光软了软,脑中什么想法都没了。
嗯,她说什么都对……
苏玉潆见殷衡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一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模样,不由得气笑了,她索性也不说了,上前一步揪起他的耳朵。
“疼疼疼!”殷衡瞬间回神,一边呲牙咧嘴让她轻点,一边讨好求饶似的看着她。
苏玉潆抿抿嘴,道:“我说的话你有在听吗?”
殷衡眨了眨眼:“在听。”
殷衡终于想起来解释的事了,他连忙说:“你的身份不用担心,即便你现在回京,用真面目示人,也不会有人说你的不是。”
苏玉潆眉心浅浅折了一下,很快便意识到殷衡是做了什么,沉默片刻道:“你付出了什么?”
殷衡嬉皮笑脸道:“什么付出了什么,我不过是和陛下说你在聊城也出了份力,就连关洲的部分补给也是你送过去的,陛下仁慈,就不再追究这事了。”
苏玉潆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手上默默用力了些,“你觉得我信?”
“诶疼,轻点轻点!”殷衡又是一顿叫,眼见着糊弄不过去了,这才老实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陛下收了我的兵权。”
苏玉潆缓缓瞪大了双眼,“收了你的兵权?”
“真的没什么,朝燕兵败,特派使者来大陵以示两国和平相处,且向大陵朝贡十年,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战事,陛下想要收兵权是迟早的事,用它来换你,很值。”
殷衡目光越发认真,苏玉潆下意识挪开目光,揪着他耳朵的手也放开,背过身去。
“阿潆。”
苏玉潆感觉自己的手被勾起,试探地握紧,耳边是他轻柔的声音:“别再推开我了。”
……
“要走了?”武越的目光扫过殷衡和他身后的马车,半点不显得轻松。
“这几日多谢伯父的照顾,回京的路上,小侄会照顾好阿潆的。”殷衡朝他抱拳,得了武越一个冷哼。
他看向苏玉潆:“你想好了?你阿娘当初也是进了京,被磋磨十数年,成了如今这样。”
苏玉潆抬起头,柔柔的眸子和他对视,才要说话,殷衡便抢先道:“我活着一日,便无人能欺她,即便是我死了,小侄也保证会将她平平安安地送回东阳。”
武越沉沉地看了二人最后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回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苏玉潆率先打破气氛:“还等着做什么?上马车吧?”
殷衡喜滋滋搬出小马扎扶她上去,接着便一溜烟儿也钻了上去,迎着她惊讶的目光,殷衡理直气壮地说:“骑马骑得久了,难受的紧,阿潆便委屈一下,同我一起乘这马车吧。”
说着,殷衡就已经挤到她身边坐下了。
苏玉潆懒得说他,便往一旁坐了坐,谁料殷衡得寸进尺,不断朝她挤过来,苏玉潆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这马车莫不是装不下侯爷?”
殷衡摸了摸鼻子,也没计较:“我只是觉得不敢置信,你就这么随我回京了?我还以为你要回江云城呢。”
苏玉潆收回目光,无奈地低下头,是啊,她本该回江云城的,可如今却偏偏随他去京城。
“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
苏玉潆目光微闪。
“可以认为阿潆心中并非无我?”殷衡眼睛晶亮亮的,满心欢喜掩饰不住。
苏玉潆羞于启齿,于是便把头扭向窗外,而在殷衡看来,她这就是默认了。
怕把人逼得太紧,殷衡后来也没再闹她,两人各占一角,倒也相安无事。
一行人到达歇脚的镇上时,天色已近黄昏,街道上人影寥廖,殷衡率先跳下马车,然后转身扶着苏玉潆下来。
“马车不如骑马来得畅快。”待苏玉潆站稳之后,殷衡懒懒道。
苏玉潆斜了他一眼:“明日出发时,你可以骑马。”
殷衡面色一顿,立即改口:“虽然骑马快,但乘马车也别有一番体会。”
苏玉潆似笑非笑,手从他胳膊上收回来,走进了客栈。
殷衡忙不迭跟在她身后。
黄闽镇平日没什么人来,店中小二和掌柜多多少少有些惫懒,如今猛地见了这么多人,掌柜的一下子精神起来,连忙招呼小二,自己更是亲自上前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殷衡不待苏玉潆开口,便先一步道。
“好嘞。”掌柜的拿起算盘噼里啪啦拨了一会儿,抬起头对小二道:“带客官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