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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谨言手一下一下的按着沙发,随着时间的临近心底的烦躁呼之欲出,他像一只被围困在死角的小兽,除了嘶嚎外再无他法。
情绪是很容易被感染和察觉的。
展凝侧头看了坐立不安的人一眼,说:“你有事?”
程谨言犹豫了下,说:“我有时间去S市看你。”
完全不需要!
她巴不得离这人远远的,真心不需要这么贴心。
展凝给他洗脑:“高中课业压力比较大,你平时得把多的时间好好放到学习上,S市要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我放假给你带过来。”
其实自从程谨言高烧清醒过来,她都一直觉得这个人有点不太对,话变得更少,虽然平时看着依旧乖巧,但她老觉得这人的气质多了些莫须有的攻击性,那种见了她不太敢吭声的孬性几乎不见了。
如果展凝对以前的程谨言是不待见,那么对现在的程谨言则有点反感和畏惧。
顾倾杯的电话正好赶到。
展凝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说:“我走了!”
快速接完电话,推着行李箱就急急忙忙的往大门走,也顾不上给李知心和展铭扬留几句话,高声朝里喊了一句,直接出了门。
身后程谨言眼中浓郁的不舍和纠结随着大门“砰”一声被关在了门内。
“我姐怎么急的都不让我们送下楼。”从卧室出来被扑了一脸门风的展铭扬忍不住嘀咕。
程谨言没吭声,他从沙发起来,走去阳台往楼下看。
下面停了一辆黑色的SUV,车门边站着一个器宇轩昂的男人,等展凝出来,帮着将行李放到车上,然后很快驶了出去。
“喂,你干嘛呢!”展铭扬突然惊呼出声,一把拽过了他的手。
阳台上放了李知心最心爱的芦荟,涨势非常喜人,现在最大的那片芦荟肉已经被绞死在了程谨言的手中,粉身碎骨汁液横流。
“哎呦喂,我要被我妈骂死了!”展铭扬闹心的说了句,虽然闯祸的是程谨言,但最后挨骂的肯定是他,李知心同志向来偏心。
程谨言手上一片粘稠,还隐约掺杂着被刺带出的血丝,他木然的看了眼自己的手,很快又把视线转向窗外,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他还是死死的盯着展凝离开的那个方向,好似能瞧出些什么来。
“赶紧回屋去洗洗。”展铭扬说。
程谨言站着没动。
展铭扬拽了他一把:“谨言!”
程谨言终于白着一张脸转过了身。
市中心外围有一幢几乎濒临废弃的大夏,整幢建筑都蒙着厚厚的尘,楼身上挂着的大厦名已经飞掉一半。
程谨言戴着一定鸭舌帽,遮着俊朗的眉眼,埋头走了进去。
他直接上到六楼,走廊阴沉沉的,零星有几间办公室门开着,传出隐约的人声。
这里有很多的挂名公司,几乎一个门就是一个单位。
他走到走廊尽头,站在一间脱了不少漆的黄色门前,上方的门牌已经给掀掉,露在外头的木渣四处戳着,看起来非常简陋。
他一连快速敲了五下,等了有一分钟,有人来开了门。
是个邋里邋遢的中年男人,塌鼻三角眼,怎么看怎么猥琐。
“找谁?”他说。
程谨言面无表情的说:“你,谈笔生意。”
对方又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侧身让人进屋。
半晌的谈判后,程谨言将展凝的照片递了过去,他看着上面笑的跟只猫似得女人,一时错不开眼,淡声说:“我要知道她每天的行踪。”
回校后展凝依旧两点一线的打发着校园日子,她的大学生活枯燥而没有生气,对比其他人的潇洒肆意,她过的很有些老年人的味道,好在自己不在意,旁人偶尔调侃也激不起几个浪花。
时间飞速往后,气温逐步升了上来。
前段时间顾倾杯因着一枚刺绣的花样,特意出差往东北跑了趟,那里有一批老人长期自己手缝刺绣,颜色漂亮,做工精细,很多细节上的东西是机器远不能及的。
顾倾杯很看中手工这一块,他觉得纯手工的东西会更有韵味,也更有灵性,所以他接的单子耗时都非常长。
出差回来后顾倾杯丢给展凝几乎一麻袋的手工刺绣,让她将这些归类入档。
一大堆刺绣中还有不少大同小异的,比如同样的花色,其中一个还掺了金丝,就又要拎出来另外放,还得做标记。
这是个非常细致的活,干的展凝几乎要疯。
她一个人呆在小房间整天都在捣鼓这些玩意,过了下班时间都没注意,直到顾倾杯过来。
展凝背对门坐着,由此压根不知道领导来视察。
“这两个没差啊,怎么没系在一块。”展凝自言自语的说,边翻转手中藤蔓一样的刺绣。
她翻来翻去了快三分钟,愣是没找出区别了,简直升到了大家来找茬的最高难度。
“结不一样。”顾倾杯看她两眼珠都要黏一块了,忍不住开口提了句。
安静的室内,突兀的响起一道男声,展凝立时吓得抖了下。
展凝瞪大眼:“你什么时候站那的?”
“嗯……可能是十几分钟前?”他说。
展凝愣了会,将视线重新放回刺绣上,寻着刚才顾倾杯说的话找到了最后的那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