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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佟嬷嬷衣衫褴褛,形如枯槁,与往日富态的模样简直天差地别。
她看见王爷瞬间湿了眼眶,激动地难以自表。
终于!她终于活着见到王爷了!也不枉她一路吃的那些苦,遭的那些罪。
她顾不得许多,赶忙在身上摸索,随后颤颤巍巍地将包好的血书递给了元祁。
元祁接过血书一愣,他看着嬷嬷有些疑惑,但他还未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佟嬷嬷便大喊着:“是陆菀害死了王妃!”说完便奋力撞在了身旁士兵的剑上。
那士兵吓得脸色铁青,呆站在原地,回过神来,他赶忙松手,佟嬷嬷重重栽倒在了地上。
果然,从小他爹爹便说宫廷侯爵家的是非多,这不,好好一条人命一下子就没了,他也不知道这中年妇女为啥寻死,反正就是死了,还死在自己剑下。
他发誓这件事与他无关,只是不知道王爷会不会怨他站的太近,给了佟 * 嬷嬷寻死的工具?
佟嬷嬷蜷缩地躺在地上胸口插着剑,血水涌了一地,她朦胧地看向远方:“王妃,老奴来陪你了……”
佟嬷嬷打心眼里认为,虽然不是陆菀直接害死王妃的,但王妃的死也与她脱不了干系!所以她就算是豁出一条老命,也要让王爷对陆菀心生厌恶。
那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小姐,就这么香消玉殒了……她不甘心……她总要为小姐做些什么……
只要能让王爷与陆菀心生嫌隙,她就算是死也值了。
这不,她真的死了。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元祁楞在原地,手中攥着血书,久久不能回神。
发生了什么?为何会这样?这是什么?
元祁心中有诸多疑问。
陆菀晌午吃了些糕点又听着皎月说了些宫里递出来的消息后便沉沉睡去了,她近日身子愈发沉重不说,还多了个嗜睡的毛病,但不知从何时起,她便再无梦魇过了。
直到傍晚,她才睡醒,起身喝了一杯茶水,就唤了皎月进来。
皎月刚睡下,便被陆菀叫了进来,她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困乏的眼睛,问道:“侧妃,怎么了?”
“去帮我把衣裳拿来,我们去灵堂祭奠王妃。”陆菀指了指屏风上挂着的衣裳。
皎月没有行动,而是站在原地说道:“可刘嬷嬷说那地方晦气,不让您去。”毕竟小姐怀着身孕,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就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要晚上再去,毕竟相识一场,她走了,我们该去送送。”陆菀知道皎月是担心她,可她从来都不信这些邪祟亡灵冲撞一说。
“是。”皎月见小姐心思坚定,自己也劝不住,只好转身替她拿了衣裳。
此时陆菀还不知道,元祁已经拿着血书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
不得不说,刘嬷嬷确实将杜若的后事办的不错,所用的棺椁、白绸这些都是顶好的,丧仪也是按着王妃的规制来办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菀先前闲着的时候也听说了些刘嬷嬷和王妃的往事,大抵是刘嬷嬷同赵姨母“斗法”时,杜若嫌麻烦没替她说好话。
元祁一向不喜后院女人的勾心斗角,便想着将赵姨母或者刘嬷嬷其中一个送到别院去住,但他碍于面子没好意思自己说,就将此事交给了杜若,杜若许是不忍妙娘与娘亲分开,又听着自己身边的嬷嬷分析了一番,觉得赵姨母到底是王爷的血亲,便将刘嬷嬷送去了别院,这样一来她算是彻底得罪了刘嬷嬷。
如此看来,刘嬷嬷能将杜若的丧仪置办的如此好,还真是玲珑心思,跟相府里的刘姨娘有的一拼。
果然,女人的心思真可怕,上了年纪还有阅历的女人心思更可怕。
入夜后,灵堂出奇的安静,只有几盏昏黄的烛火摇曳,陆菀听丫鬟们说,杜若爱吃糖果子,便给她带了些。
陆菀将食盒中的东西一一摆好后,便站在棺椁前,恭敬地 * 给杜若上了一炷香。
“王妃真是可怜,不过花样年华便薨了。”皎月站在一旁惋惜说道。
“人世浮沉,不过镜花水月一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我们掌控不了。”陆菀将香插进香炉,淡淡说道。
她不是没有感情,她只是觉得人已经死了,惋惜和可怜都是没有用的,她能做的便只有给她上一炷香罢了。
就像如是的死后的几日,她悲痛欲绝,日日以泪洗面,可这些情绪越深,她便越觉得自责和无力,而且除了自责和无力,她什么也改变不了。
皎月:“听丫鬟们说,今日杜老将军和将军夫人也来了,老将军满头白发,看起来沧桑了许多,夫人直接在灵堂哭昏了过去,最后还是刘嬷嬷用马车将他们送了回去。”
陆菀:“白发人送黑发人,为人父母,心里定然是有许多苦的。”
自打杜小将军死后,先帝就以杜老将军年老体迈为由,收了杜家的兵权,如今的杜老将军只是有个空职,没有实权,若不是杜若嫁给了王爷,这杜家还不知道有多没落。
只是现在,他们唯一的女儿也死了……
两次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二老定然痛心,为人父母哪个不心疼孩子。
陆菀想起上一世自己不顾父亲劝阻,执意要嫁给元邺的事,便觉得十分对不起父亲,那时的父亲应该也是痛心的,可能还对她有些失望,但为了自己的幸福,父亲又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