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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半夜梦醒,突然问他:“不做个财产公证什么的?”
秦鹤卿和陆思越都是工作狂,两个人就这么一个儿子,从他成年,就送房送车送原始股,他对天文学很感兴趣,陆思越给他建了一个私人天文台。他的天文台和学校还有合作项目。
他大二就有经理人帮他打理财产了。
秦深回答她:“……你的反射弧有点长。”
他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只是觉得确实没有必要。
他说:“就算将来你算计我,那我净身出户就好了。”
他这话轻飘飘的,但其实自负极了,于是陈沐晴撇了撇嘴:“不要觉得我算计不到你,也不要相信我不会算计你,因为连我自己都不敢确信。”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秦深思考片刻:“我没有这样觉得,我只是在想,如果将来我们走到互相算计的那一步,我依旧希望你赢。”
“如果将来我们真的反目成仇,我会记得这句话的。”陈沐晴说。
*
聊了半天有的没的,挂了视频后秦深终于打开了盒子,他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忐忑不安。
从小到大,陈沐晴给过他很多礼物,多到数不清。
她是个很大方的人,大方到喜欢的人都会得到她精心准备的礼物。所以他从来就不是唯一。
她送过他最特别的礼物,是一架天文望远镜,用掉了她很多年攒起来的压岁钱,她不敢告诉爸妈自己花掉那么多钱买了什么,理所当然挨骂了,然后被罚半年没有零花钱。
她从小就没有在钱上受过委屈,于是难受到天天嚎叫,他从小也没受过钱的苦,但秦鹤卿总觉得他性格内敛,怕他被惦记,很少会让他带很多现金。
他的零用钱是一天一给,于是他每天拿了钱就会塞在她的口袋里。
她一直以为是母亲嘴硬心软塞给她的,他也从来没提醒过。
大概那时就心虚吧,怕她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看不得你不开心。
人都会有不理智的时候,他所有的不理智,大多都和她有关。
后来他问,她为什么送那么贵的礼物给他,她说是因为看他喜欢。
她是个会倾其所有表达喜欢的人。
哪怕那时她对他,也只是妹妹对邻居哥哥的喜欢。
很难有人和她相处一段时间后会不喜欢她,她真诚、热烈、不计回报,她在乎当下的感受,她当下喜欢什么,什么就是价值连城的,她不计较成本,不考虑回报率,热情退散也可以转身就走。
秦深爱她,也恐惧爱她。
一路走来,外人眼里的一路坦途水到渠成顺其自然,对他说,却是精神上的跋山涉水、翻山越岭、一步一跌撞。
喜欢她,大概就是一场豪赌,危险,却也刺激,就像他依旧会因为收到她的礼物而忐忑。
盒子打开,只是一页纸。
他开了台灯,摊开来看,是一封信,十几岁的时候,老师布置的作业,给十年后的某某写一封信。
交给老师的,是写给父亲的,大概是说自己长大想成一个什么样的人,问十年后的父亲,自己有没有让他感觉到骄傲。
这一封是写了之后羞于见人的,于是夹在日记本里。
但其实也没有写什么,他只是在问陈沐晴十年后在做什么,身边有什么样的爱人和朋友,过得开心吗?
因为那时已经预料到,两个人很难在未来有交集,仿佛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无望的追逐。
她用红色的笔在尾末另起一行——
我在爱你啊,秦深。
陈沐晴。
秦深哑然失笑,仰靠在床头,手掌覆盖自己的眼睛,在黑暗中感受震耳欲聋的心跳。
他从抽屉里拿了个袋子给浅浅:“去拿给陈沐晴。”
浅浅歪着头思考片刻,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他给陈沐阳发消息:开下门。
大概三分钟后,陈沐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压着声音骂他:“我刚跟你表白,你就这么对我。”
秦深低笑:“不喜欢吗?”
袋子里今天去洗照片的时候,顺便洗出来的几幅星空照,还有日出。
订婚那天在山上拍的。
那时他们刚刚做完,车窗上爬满水雾,空气里残留着暧昧,他把天窗彻底打开,冷风灌进来,她又重新缩回他怀里,他抬头,看到星星亮的骇人。
他把相机拿出来,拍了几张照片,她扒着要看,不小心把相机掉在后座,伸手去够够不着,要往后而爬,却跌在他身上,她有些郁闷地掐他的脸:“你是不是扯我了?”
他揽着她的腰,无奈道:“你压在我大腿根,还倒打一耙?”
然后她就趴在他怀里笑,笑累了去亲他,继续烈火烹油,欲生欲死。
等再捡起相机的时候,恰好日出东方。
所以陈沐晴收到这个袋子就觉得他意有所指,居心不良,心思非常不纯。
是的,年少时那点被压制的恶趣味,此刻全都翻上来。
秦深承认,自己像个想占据她所有注意力的幼稚小男生。
目的地(一座白房子。...)
第二十九章
婚礼举行前一天,陈沐晴失眠了,外而淅淅沥沥在下雨,她觉得心烦意乱。
天气预告说明天是个晴天,但这架势显然又是一场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