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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姑姑救我!方丈你们快来救我!”
怀里揣着鹅,疼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曲棠在慌不择路的时候,正好看见前面有一个背对着她的僧袍少年,也没有多想的冲上前,本想要让他带她逃离鹅群的。
不料情急之下,加上脚底一个趔趄使得她原本想要抓住他手腕的位置稍有偏差。
随着对方裤子刺啦一声落地,她也跟着直接摔倒在地。
原本像发了疯一样追杀着曲棠的鹅,突然像被掐住脖子后按了暂停键。
直到她怀里的小鹅嘎嘎嘎乱叫着挣扎,一直盯着眼前两条白花花大腿的曲棠才咽了口唾沫的回过神来,视线再上一瞄。
好家伙,这不是苏扶卮那个死秃驴又是谁!
“啊,对……对不起…裤,裤子我会陪给无垢哥哥的!”吓得打了个嗝的曲棠在接触到那张铁青得能拧出水的黑脸,冷如鹰隼的视线,立刻抄起怀里的鹅拔腿就跑。
“曲棠!”短短两字,宛如野兽咀嚼猎物后喷出的血腥味。
“我,我不是故意的,还有无垢哥哥再见。”
她有种预感,她要是不跑得快一点!明年的今天指不定就是她的忌日!
*
前面差点儿被胖揍一顿的曲棠看着放在水盆里欢快玩水的小黄鹅,脑海里则幻想着它能快点长大,然后就能驮着她上天了。
到时候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尝一口那些漂浮在湛蓝天空上的白云甜不甜,会不会跟棉花糖一样好吃。要是不幸半路夭折了,她就勉为其难地加点孜然,花椒炖一下。
“小鹅小鹅,我以后帮你取名叫大白了好不好。你要是喜欢的话就嘎一声,不喜欢的就嘎两声,要是默认的就不嘎。”
不明所以的小鹅,一连嘎了三声。
拿着衣服走进来的杏于见她还蹲在木盆旁,遂出声道:“公主你该午睡了,要不然下午容易没精神。”
见着到午睡的点了,曲棠才觉得有些困意地打了个哈欠:“好嘛,我马上就睡。对了,最近杏仁和觅汤,我为什么都没有看见他们?”
“他们因为有事要回宫一趟,所以公主才没有看见他们,还有觅汤是叫米糖,公主怎地又忘了。”
已经滚上床的曲棠砸吧了下嘴,觉得好像是叫这个的,不过问题不大。
谁叫这两个名字那么地接近,她一时之间叫错了也情有可原的嘛。
*
许是曲棠有了新的玩伴,加上三天不打皮又痒后,重新回到了苏扶卮面前乱晃。
由于苏扶卮不喜欢同其他人在食堂就餐,一般都是领取了自己的份额回到禅房里吃。
正当他同往日在饭前做了念供养偈,并准备开动的时候。
紧闭的木门突然被踹开,随后是鹅叫声,一抹明媚得像是春日桃花初绽的身影。
“无垢哥哥你在吃什么啊?为什么都不去食堂吃?”当曲棠端着比自己脸还大的紫檀木碗走进来时,脚边被打扮得珠光宝气,且吃得肚满脖子粗的大白也高昂着脖子摇摇摆摆跟上。
“不过是些寻常的清粥小菜,反倒是你怎么过来了。”自从苏扶卮定下了要让她喜欢上他的计划,对她的态度也诡异得像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自然是因为一个人吃饭不香。”
凑过来的曲棠将端着的木碗放下,又瞅了眼他吃的一小碟酸菜配白面馒头,白菜豆腐汤,不满道:“无垢哥哥中午怎么就吃馒头配小咸菜,你吃这些会不会营养不良啊,我碗里有大鸡腿,要不要分你一个。”
她夹起鸡腿准备放进他碗里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不行不行,兰姑姑说过出家人是不能吃腥荤的,要不然就属于破戒了,不过无垢哥哥实在想吃的话,你可以闻一下味道。”
她端着鸡腿叉烧饭放他面前晃了一下,又马上将鸡腿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生怕他真的抢走一样。
苏扶卮:“………”忍!
*
苏扶卮本以为那天的曲棠只是心血来潮,谁知道接下来的她更变本加厉。
就连试图折磨他的手段也越发高明且不留痕迹,要不然怎能说是那人的女儿!
随着午后的太阳渐渐往西边偏移,树荫下的影子也跟着方向移动。置于屋檐下的一盆妆粉蔷薇花也跟着颤落几片花瓣,又落了半捧香粉残绯无人赏。
本是清规戒律的佛门禁地,却不时传来一串鹅的嘹亮歌喉,少女软糯得不知停歇地碎碎念。
“和尚,你看我养的大白是不是很可爱啊。”
“而且你都抄了那么久的经书,你的手就不觉得酸吗?还有你写的字可真漂亮。”
纸上的字,一笔一画,一勾一勒皆自成浩瀚山河,行笔间如矫若游龙入木三分,收笔处又暗藏嗜血锋利。
哪怕是曲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六岁稚儿也能看得出,什么字好,什么不好。
闻言,正卷起衣袂卷抄佛经的苏扶卮停下笔,看了眼她怀里被打扮得珠光宝气,就差没有压断脖子的鹅。
违心地说了一个敷衍的“嗯。”
也得了个曲棠翘着身后小尾巴的得意笑脸:“既然你都说大白可爱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让你摸一下。”
“不过只能摸一下下哦,要不然大白会生气咬你的。”
第十章 挑拨离间
若说前面的只是些许小事,可当这些堆积的小事遇到了大的爆发点,便会成为雪花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