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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皮实,被打一顿死不了,但李哭包不小心磕到了一点红都能哭个老半天。
人中处有条横跨左右耳刀疤,像是被人用剑削掉半边脸的男人对地啐了口浓痰,便将曲棠重重扔在地上,又抬脚踩上。
“呸,老子从小到大还没打过小孩,打的还是个小女孩,看来这力度得要轻一些,要不然打死了怎么办。”
“嘶。”被扔在地上,又被一脚踹到墙角根的曲棠,早已疼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未等她适应这股椎心入骨的疼,她半睁的眼睛里便看见了他们再次朝她走来。
一个人像提抹布一样将她提了起来,先是将她塞嘴的抹布粗鲁扯出,随后是几个蒲扇大的巴掌哐哐地往她脸上抡来。
渐渐地,她发现身上疼的伤口多了,竟开始变得麻木了。却也有一丝庆幸好在被打的是她,要不然李哭包可能早被那一脚踢没了。
每一掌虽都留了力度,仍是令人感受到钢铁抡在骨头上的疼,肋骨断裂的声响于深夜之中格外清晰。
偏生这种极致的虐待下,被打得像一滩烂泥的曲棠却是咬牙硬撑着一声不吭。
就在曲棠以为她这个梁国最尊贵的公主会被一群宵小之辈活生生打死的时候,她却被扔在了地上。也在苏繁星,李棠玥的哭求声,顾落忱红着眼睛的叫嚣怒骂声中听到了一段对话。
“大哥,这小孩该不会真的被我们打死了吧?要不然怎么都不哭一声。”
“不哭,说不定是打得太轻,我们下手再重一点,看她哭不哭。”
饶是如此,哪怕他们将曲棠扔在地方像踢皮球一样踹,都不见她哭出半点儿声响。
打人的大汉不禁心有讪讪,生怕真的将她给打死了。
要是死了,他们可不好同上面那位交代。
随着他们的离开,双手双脚被绑住的李棠玥跪在地上像蛆一样缓慢爬过来,哭着骂道:“曲娇气你是不是傻,明明只要你哭一下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硬撑着!”
还有着最后一丝清明的曲棠睁开那双已经看不清视线的眼缝,吐出嘴里污血,用着最虚弱的声音说着令人震耳欲聋的话。
“我曲棠是大梁国最尊贵的公主,怎能做出有辱皇家颜面的事,纵然是死又何妨!”
“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只因父皇母妃说过了,她是公主,就得要天生自带傲骨,永远都不能将脆弱,胆怯的一面露给其他人看!
“曲…曲娇气,你疼不疼。”爬过来的顾落忱想要碰她,却又担心会不小心弄疼她。
“你要是被揍一顿,你就知道疼不疼了。”曲棠将前面被踢到墙角,然后无意间摸索到的瓷片扔给他们。
不规则褐色瓷片撒上月光的那一刻,一颗名为希望的种子也在他们的心里滋生。
里面年龄最大,也最冷静的池律将瓷片扔给哭得眼泪鼻涕糊一脸的顾落忱。
顾落忱瞬间明白他想要做什么,在用瓷片将捆住自己双手双脚的绳子割断后,便一一为他们解开。唯独在解开曲棠身上绳条的时候,动作轻之又轻,生怕会弄疼了她。
曲娇气曲娇气,不就是因为娇气得怕疼吗。
前面站起来往窗外偷偷看去的池律在回来后,压低声音道:“趁着他们出去了,我们正好可以逃跑。”
附加了句:“现在外面只有一个人。”
只有一个人,说明逃生的概率大了很多。
舌尖扫过后槽牙,拳头捏得咯咯直响的顾落忱吐出嘴里污血,厉声道:“我们将那个人引进来。”
“杀掉!”短短两字,皆由血腥铸就。
至于怎么引,他们的目光都放在了现如今昏迷不醒的曲棠身上。
守在门外的男人听到里面吵闹的小孩哭声后,还真担心前面下手太重将曲棠给打死了,只得惶惶不安地进去查看。
推门进来,来到躺在稻草堆里没有一点儿动静的曲棠旁边。
半蹲下来,拿手指探她鼻息,发现她虽还带着气,只不过这气息却弱得堪比刚出生的幼猫。
若是再不找个大夫来看,恐怕活不到第二日,说不定连半夜都撑不过去。
正当他急得要去禀告主子如何处理时,一根泛着幽幽寒光,带着钉子的木棍直直朝他后脑勺钉入。
等男人吃疼得瞪大着暴怒的眼珠子,伸长手臂就要顺着木条抓住顾落忱,并将他摔倒在地的瞬间。
藏在暗中的两根带钉木棍比男人先一步钉入了他脖子,大动脉。
在男人动作迟钝的一息,恐惧消退,整个人被怒意充斥的顾落忱就像发了疯一样,不断用木条往男人身上砸去。
直到温热,腥臭的血溅了他一身,男人瞪大着瞳孔轰然倒地的那一刻,他才有了一种报仇的kuai感,双手也因为第一次杀人而恐惧得抽搐。
前面害怕得捂住曲棠眼睛的李棠玥第一次见到死人,还是离他们那么近的时候,整个人吓得腿都是软的。
翕动的双唇好半天才能合上,吐出含糊不清:“快…快跑………!”
闻言,他们也顾不上第一次杀人的恐惧与害怕,唯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好在今夜有着繁星,蟾月充当夜间指路人。
“我们现在要往哪里走?”背着曲棠的顾落忱担心她真的会死,嘴角都急得快要起燎了泡,却又不敢走得太快,以防会颠到她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