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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不留半个活口!”
随着男人离开马车,外面的箭雨声逐渐被刀剑入骨, 金戈铁马声掩盖之时。
整个人被迫裹在一床棉被里的曲棠突然动了动卷翘的睫毛, 搭在毯子上的手指骤然绷紧,随后发出一点儿声响引得守在马车旁的米兰进来。
米兰以为她是受到了惊吓, 刚打开马车门进来的时候, 一张毯子突然罩住了她的视线,两条看着明明瘦弱非常却像铁水浇灌的小手拿着小几疯狂朝她砸去。
她挣扎着想要阻止她施暴的手,却因为视线所阻而什么都看不见,只能被迫承受着这一切。
晕过去之前, 她还在疑惑,夫人不是眼睛看不见了吗?
拿着小几砸了她好几下的曲棠确定不再听见她动弹的声音,两条瘦弱的胳膊才脱力松开。
耳尖微动听着风声呼吸, 鼻尖抽搦闻着空气里的血腥味。
跑下马车, 背对着风, 往血腥味少的地方跑去, 就一定能逃离这里。
说不定这些人,有可能是母妃他们派人来的,因为她之前曾无意间听到他们提过梁国余孽。
因为眼睛看不见,她的听觉,嗅觉变得格外灵敏,以至于一离开马车, 差点儿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熏得宛如掉进了血池中。
脚下踩的是黏哒哒的鲜血残肢,一不小心就会被绊倒摔倒,顾不上感觉到划破的掌心,膝盖, 她想的只有快点离开这里,离得越远越好。
偏生老天爷,总爱与她开事与愿违的玩笑。
她再一次被绊倒在地后,身后突然传来了压迫力十足的威慑,还有一声冰冷刺骨的嗤笑。
“曲棠,你为什么总是想逃,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我不是答应过你,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吗,你为什么还不满足。”手捻佛珠的男人笑得矜贵清冷的脸配上身后的尸山残肢,沾了血的玄袍一角,染了血污的脸。
不像前来普度众生的活佛,更像是拿着一串佛珠用作伪装的屠夫。
本以为能逃走的曲棠突然被男人抓住了脚踝,紧接着他一个用力,她被迫像一个麻袋一样被拖着往后。
甚至,她能感受到她脸不小心剐蹭到了一只断手,也蹭了满脸浓稠血腥,一股酸水压上喉咙,混合着脸边残血一同呕出。
好!要是天底下的好都像他这样说的,她宁可不要!
而后,她感觉到拖着她脚的男人突然停了下动作,紧接着下一秒,她的下巴被男人搭着一条手帕的两指捏住。
即使她看不见,也能感觉到男人的目光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片过她脸上的每一块肉,喷洒在她脸上的气息腥臭黏糊得,比干涸的臭血还要来得令人作呕。
“曲棠,你知不知道你在挑衅我的耐心。”
“还是说,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吗。”男人冰冷的手指随着帕子移动,准确无误地捏住了她的脖子。
明明是冰冷的触感,却烫得曲棠一个哆嗦,甚至她怀疑这条疯狗真的会杀了她。
“我曾在古书上听过,男女若是在尸山血海中孕育而出的血脉,往往会比其他孩子更健康,聪慧,且早熟。不知道曲棠是否听说过这个传闻。”男人用帕子擦干净了她脸上沾染的血污,带笑的瞳孔逼近她无神散光的桃花眼。
果然,还是这双不带上任何颜色,染上憎恶,世俗的眼睛最好看了。就连这张会辱骂他乱臣贼子,狼心狗肺的小嘴果然也是安静了最好,除了会在床笫间少了几分乐趣。
感受到男人的手指顺着她衣襟往下滑的曲棠想到他前面说的………
疯子!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不说话,我便当你答应了,曲棠。”苏扶卮的手随着往下移,修长的手指挑开她最里层的深色内襟,轻轻一勾,就将那条绣着月白芍药的朱红肚兜扯了出来。
黑暗之中,这一抹鲜红比地上流淌的鲜血更要璀璨夺目,甚至散发着生于黑暗地带的旖旎缱绻。
苏扶卮真疯,也不会在大冬日里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给他们表演一场活色生香的春.宫图。
他只不过是不喜欢他的情绪,心神始终被另一个人所牵动的感觉,特别当这个人还是他一心想要让她身处地狱的曲棠。
他对她的感觉是复杂的,令他不了解,困惑的。
一方面想要狠狠地折磨她,最好折磨得她生不如死,每天只能像一条苟延残喘的狗,卑微地讨好着他才能活着。
但当她真的遇到危险,或者是真的会死的时候,他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攥得喘不过气来,人也像是被扔进冰冷无光的湖底感受着窒息。
所以他选择放纵杏于,顾甜甜对她的欺负,府里人对她的恶意诋毁也全然不在意,也努力让自己跟随他们一起同化。可他算计了所有人,偏生算计不了自己的心。
曲棠被打晕扔进马车后,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又因为看不见,所以才没有被那天夜里残肢碎肉的人间地狱给吓到。
或许,这便是瞎子的唯一好处了,她无不自嘲地在想。
再度睁开眼后,伸手仍是漆黑不见五指,好在能从身体不断移动,而猜出她现在在哪里。
这一次的逃跑,她本以为会等来男人的雷霆之怒,谁料会等来了一句。
“曲棠,我们要一个孩子吧,要一个生得和你一样的女儿。”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捧着她的脸,嘴里说着再动听不过的情话,眼睛里折现的光也不似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