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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她以为繁星回来了,人呆呆地伫立在原地忘记了动作,甚至听到了心跳的声音。
随着男人朝她走近,她才低下头对自己唾骂一声。
她前面是魔怔了吗,怎么能将繁星同一条疯狗相比较,不,说他是疯狗,恐怕都侮辱了疯狗这个词。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还以为你在宫里迷路了,不过想了想,你自小就在宫里长大,宫里又有哪里不是你熟悉的。”苏扶卮牵过她的手,脚尖一转,朝与宫宴的方向背道而驰。
羽睫乖巧垂下的曲棠看着彼此相牵的手,想要将手抽回,可她一旦心生了这个想法就会被男人状若无意地捏了捏。
“你,你要…做…什么。”就在走出宫门的时候,她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你不是不喜欢宫宴吗,所以我们现在将他们全部抛下离开这里好不好。”牵着她手的男人借着月色,抿唇一笑。
他们两人离席久久未至,不知道惹来了多少人的眉眼官司。
“你在担心她吗?”他嘴里的那个她,彼此都知道是谁。
未成婚的男女本不应该同席而坐,哪怕订下婚约同样如此,池律却不将这些繁文缛节放在眼里,径直挨着李棠玥坐下,为她斟上度数不易醉人的果子酒,葡萄剥皮去籽递到她嘴边。
闻言,手指捏着酒樽,压得指腹残下痕迹的李棠玥选择了摇头:“你前面也看见了摄政王对她很好,她现在又怀孕了,我有什么好担心她的。”
“你要是想做什么可以告诉我,我们是夫妻,难道白露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嘛。”池律知道她的防备心向来极重,也做好了慢慢打开她心墙防备的长久计划,只是偶然间,还是会产生一丝失落。
“还是说,你在怪我。”
“我从未怪过你,莫要妄自菲薄。”垂下眼帘的李棠玥不愿再吃他喂的葡萄,取出绣帕扔给他擦手,免得手上沾了葡萄汁,黏糊糊得不舒服。
“我知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偶尔能依赖我一回,我也希望自己能帮到你。”池律接过她扔过来的,绣着一朵海棠花的绣帕,抬起她的手落于唇边,极致虔诚。
李棠玥不自觉泛起冷意的将手抽回,耳畔跟着传来一道甜腻得令人发鼾的:“大姐姐,池哥哥。”
觅声望去,见到的是相貌与她有着五分相似,却远不如她五官精致清冷,就连穿衣打扮都竭力往她身上靠拢的庶妹—李秋霜。
坐在席间的杏于见到还未成婚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伤风败俗的二人,心里冷笑涟涟。
怪不得堂堂的李家大小姐会同曲棠交好,感情都是一丘之貉,小小年纪什么都不学好,就光学会勾引男人了。难怪秋霜每次提起她这个嫡姐都是恨得牙根痒痒。
就连他们之间都还传出李秋霜与那位新科状元池律曾是一对,谁知道李棠玥仗着自己是李家大小姐的身份将他们活生生拆散,还威胁她要是再敢同她抢男人,想来你的姨娘怕是活不过今年冬天了。
不过事实,真的如街头巷尾所传的那样吗?
先前离开皇宫的苏扶卮并未马上带她归府,而是带她逛起了夜市。
一路走来,他们二人观景,路人观他们为景。
苏扶卮牵着她的手来到一个小摊前,取下一个做工精美的如意结,问她:“喜欢吗?”
曲棠看着男人递给她的如意结,突然想起她当年送给他们的礼物也是如意结,那时候还正巧一抓就抓准了数,还令她颇为自豪了许久。
她没有伸手接过,而是从小摊上拿了一个穿着红衣服,头上还戴着一朵小花的瓷娃娃。
“夫人的眼光就是好,这对瓷娃娃可是我这里卖得最好的,夫人你瞧,我这里还有一个男娃娃正好和你手中的那个是一对,寓意百年好合,琴瑟和鸣。”小摊老板一看,立刻吹起了马屁,又将另一个穿着红衣服,手持着玉如意的男瓷娃娃从木匣里取出。
女娃娃初看时,只觉得她身上的红衣,头上戴的红花极为喜气,漂亮,等两个瓷娃娃放在一起的时候,才发现这哪里是喜庆,应该说是结婚的璧人。
曲棠见到男人对她含笑的若有所思,差点儿控制不住力度,将手中瓷娃娃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她只不过是想着拒绝那个如意结,谁知道最后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果真应了那句,自作孽不可活。
回到府里的曲棠,在靠近烛火的位置,背对着正在青竹盛雪屏风后洗澡的男人,悄悄地打开那个荷包。
原本以为她前面匆匆一眼看见的已经很多了,谁知道香囊的内部还藏有整整有一万两的银票,零零散散加起来,相当于师父全部的家当了。
师父,为什么要给她那么多的钱?还是说,师父猜出了点什么?
怪不得师父说让她藏好,可是………
洗完澡,赤膊上衣的苏扶卮对于她收到的东西并没有过问,而是将脸贴在她已有五个月的肚皮上,竟头一次重生了期待,以为人父的喜悦。
“今天如意有没有闹你。”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点月色低磁。
如意,是他擅作主张为孩子取的名字,寓意平安如意,事事顺利。
“要是他闹你了,你告诉我,等他出生后我帮你教训他。”如今的苏扶卮幻想的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相处的日子,并不知道枕边人恨不得想要杀他,逃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