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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玩法倒是新奇,王府的丫鬟引我到花园入口,笑着与我道别:“园中有戏班、游船、杂耍等,望小姐玩得尽兴。”
我兴奋地摩拳擦掌,乐琴拽了拽我,我才收了脸上的激动,笑着谢过了那丫鬟,学着其他小姐那般慢吞吞地往园子里走。
园子里人数众多,竟如同每年上元节的灯会般热闹。不知这点子是谁想出来的,真是机智过人。
我与乐琴在人群中穿梭着,发现这花园中竟有一条大湖,湖边搭了个戏台子,离老远便听到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我是最爱听戏的,于是也顾不得观赏沿途的各色花卉,品尝一条条小径旁摆着的美食,只顾着往戏台子那里奔去。
一路走来,不停与见过的小姐们打招呼,竟走出了一身汗,到了戏台子前,却是一曲终了,戏子下场了,半个时辰后再唱新戏。
我只好坐在台下等着,随手拈了只桂花糕,用手帕掩住口鼻,慢吞吞地吃了。
这可真不愧是王府的桂花糕,口感绵软细滑,只有一丝甜意,一点儿也不腻味,我忍不住又拈了一只。
乐琴站在旁边,替我拭了嘴角:“小姐,都吃到嘴巴上去了,奴婢去给您倒杯茶。”
我指了指桌上的细壶:“这里面没茶么?”
“小姐呀。”乐琴无奈,“那是装酒的茶盏。”
我笑,心情好极了,仰面看她:“那你快些回来,我还想去游船呢。要是看到了陈茜茜,就把她带来。”
“好嘞。”乐琴答应着便离开了。
戏唱完了,宾客都纷纷散场,去别处逛了,台下只有我一人,略显空旷。我无事可做,只好扭头看湖里的游船,余光却在路边来往的人群中瞥见了大个子的身影。
大个子也来了?
我好奇地站起身,见他随着人群往西南边的假山群走去,便嘱咐了戏台子下的王府下人:“若是刚刚那个丫鬟回来了,告诉她稍等片刻,我速速就回。”
只是,我跟着人群走到了假山处,怎么望也望不见大个子了。
奇怪,难道刚刚是我眼花了?
我揉了揉眼,正准备原路返回,谁知又瞥见了秦若的身影。
真是冤家路窄,我见她迅速地钻入了一条小路后,忍不住就跟了上去。
·
秦若走的这条小路一个人都没有,极其偏僻狭小,就像在石头缝里走路似的,一不留神就撞了头。
由于是假山,虽然走在无人的小道上,也能听见旁边假山中许多人的嬉戏打闹声。第三次撞了头后,我疼得不行,又不敢出声,只好摸了摸自己的额角,决定回头,谁知却在此刻却听到了秦若的声音。
“我自小便瞧不上顾思衡,有什么好失落的?”
咦,我停了脚步,转过身来,透过石头孔往外张望。
原来这条道走到头便是假山的另一出口了,出口处有一堵墙与两个假山形成了死角,旁人都进不来,也难怪秦若选在此处说话。
我瞄了瞄与她说话的那女子,穿着翠蓝马面裙,戴着一只金闪闪的蝴蝶步摇,白白净净,看起来柔柔弱弱,听了秦若的话也只是温柔地笑笑,没有搭话。
“表姐,我最恨你这软弱性子!”秦若生了气,连带着头上戴着的玉步摇也跟着晃动,“你还有功夫劝慰我,你那长嫂今日都得了嫡子了,你却连几个妾室都管不住,白白让人抢了威风。”
“那又如何呢?”那女子轻轻地拍了拍秦若,以示安抚,“凡事可遇不可求,表姐的事无须你操心,你也切勿再找别人麻烦了,知晓么?”
我趴在石壁上纳起了闷,表姐性子这么好,怎得有这么讨人厌的表妹呢?
“不知晓!”秦若甩开了她的手,“表姐,你不为自己考虑,也为别人考虑考虑,你不争不抢,连累我们的姻缘也被人抢走了!”
什么?
我听得火冒三丈,秦若又没跟顾思衡订亲,谁抢她亲事了?
莫名其妙。
“小若,你这话说得毫无道理。”她表姐正色道,“是你的姻缘,谁也抢不走。”
就是!
“反正我也不稀罕。”秦若一脸不忿,身着华服,表情却尖酸刻薄,“这外姓的亲王,三代后便没了爵位,他顾思衡算哪门子的世子?九品芝麻官的女儿也能娶来做妻,可见顾家已经沦落到何种地步了!”
太过分了!
羞辱我倒也罢了,连我和世子的父母都羞辱一番,真是欺人太甚!
我当下便气得撸了袖子,憋着一团火就走出了假山,恨不得跟她打一架。
一抬眼,却发现刚刚石壁遮挡了我的视线,秦若她们所站的围墙后居然还有处阁楼。
我心里一咯噔,墙后不会有人吧?
只是此刻却顾不得那么多了,秦若见了我,慌张了一瞬,随即便抬起下巴,不屑地看着我:“我竟不知晓,这九品官的女儿还有听墙角的癖好。”
她表姐也是一愣,闻言便明白了过来,赶忙拉住了秦若。
我深吸了口气:“秦若,自你认识我以来,一直九品九品地称呼我,这倒也罢了,如今你连顾思衡算不得世子这话都说出了,是否欺人太甚?”
秦若涨红了脸,甩开了她表姐的手:“说你怎么了?你难道不是九品芝麻官的女儿?顾家难道不是外姓的亲王?我非但要说你,还要让你在京城抬不起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