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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
阴森森的大牢里,乔永穿着脏兮兮的狱服,胡子拉碴,一脸颓唐。
我想起了上次的事,有些内疚,不由得道:“乔永,上次是我不好,没有顾及你的心情,还向你发火。”
他摇摇头:“我这些时日想了想,你说的没错。”
我有些惊讶,这才发觉他虽然又消瘦了许多,眼神中却比从前多了分坚毅。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怂包吗?
“从小父亲便教导我,要用功读书,要好好练武,以后光耀门楣,报效家国。”他也有些唏嘘,嗓音有些沙哑,“只是我懒,读书不行,练武又害怕受伤,活到现在,竟一事无成。”
“我知晓你们都看不起我,看不起我与狐朋狗友日日玩乐。”他叹了口气,“林念,我知晓自己无能,便放纵自己,你总说我怂,你说的没错。”
我心中颇为感动,也不知该如何言语了。
“我知晓你看不上我,便不愿与你成婚。我乔永长到现在,因为身无长物,又因为胖,从未得到姑娘青睐,只有月儿,她主动向我示好,即便我嫌弃她的歌女身份,也从未有过抱怨。在我受伤之际,也只有她过来扶起了我。”
“什么?”我直觉有些不对劲,“你与她不正是因为受伤而结识的吗?”
“不是。”他也觉得有些羞愧,“我常去花月楼喝酒,去年她便向我示好,只是我知晓父亲最看不得这样不入流之事,便从未理会过她。”
“直到那次她救了你,你才被她感动了?”
他点点头:“次月我家便遭了此案。”
不对啊。
我忍不住皱了眉,兰州的间谍是过年时抓到的,当时乔永还没有接纳这歌女呢,时间对不上啊。
我又问道:“你今年去过兰州么?”
他摇摇头:“从未去过。”
见我表情不对,乔永有些奇怪:“怎么了?跟兰州有什么关系?”
我想了想,还是直接问出了口:“那你,有没有偷过你爹的印章?”
乔永一脸惊讶,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我还未回答,他已恍然大悟,急得起身:“难道这与我爹的案子有关?难道是我害了我爹?”
我只好说道:“乔永,你若是信我,就把真实的情况告知于我。”
乔永确实沉稳了许多,他忍住了满脸的疑问,一五一十地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我。
原来,在他受伤之后,因为感动承诺给月儿赎身,便鼓起勇气把此事告诉了乔伯父,不料却被痛打了一顿,还被下了禁足令。
这反倒激起了乔永的反骨,在一次□□出去后,这歌女给他出了个主意。
我听得紧张,不由得问道:“什么主意?”
“她要我攒够银两,然后带着我爹的印章来花月楼,这样她就能赎身了。”
我有些生气:“这么重大的事你就一点儿都没思索,直接照着她说的做了?”
他脸上全是悔恨:“我当初也是被猪油蒙了心,我攒够了银两,又把我爹的章偷出来交给了她。”
“那后来呢?”
“后来她把章还给了我,告诉我银两还不够,让我继续筹钱。正巧此时出了你的事情,我爹要我娶你。再往后,你知晓的就应当比我多了。”
我从阴暗的大牢中走出来的时候,火红的彩霞染遍了半边天,我像是从地底下突然钻出来见到人间的小兔子,一时间竟有些不适应。
顾凛之站在不远处等我,他似是军中出身,总是站姿挺拔,就如同松柏一般好看。
我不免有些愣神,又想起了猎场中,他与李均琴站在一起时的场景,两个习武之人,又容貌出色,山林都因他们二人而失了几分颜色。
心中又有些不舒服。
大个子却像察觉了一般,转过身来,遥遥地注视着我。
我便又笑了。
他向我走了过来,到了跟前,却是什么都没问,只摸了摸我的头:“今日晚了,有话明日再说,我送你回家。”
我原想答应,却突然想到,我一个有婚约的女子,若是被旁人撞见了,又是一桩麻烦事,便摇了摇头:“没事的,你知晓我脚力好。”
顾凛之有些不赞同地看了我一眼,我随即举起手:“好,你说了算。”
他似是被我逗乐了,正准备抬脚往外走去,想了想,又突然问我:“贺礼喜欢么?”
是说那个天球仪么?
我有些不高兴,又不知道自己哪里不高兴。
只好点点头:“嗯。”
他没说话,我便自顾自地说:“你怎么不好奇我问出些什么了啊?我没想到,乔永居然真偷了伯父的印章。”
顾凛之听了,并没什么反应,不接话,只点了头。
不对劲。
此刻我们已经走出刑部的大门,走到了热热闹闹的大街上。我突然觉察到了不对,脱口而出:“你为何一点都不惊讶?”
他没有否认,只淡淡道:“嗯?”
“不对。”我一向心里想什么说什么,竟灵感迸发,“你早就知晓这些了么,难不成你是见我生气,又不好意思道歉,寻个由头找我出来?”
刚出了口,我便察觉到这话说得太自作多情,便吐了吐舌头,想说些其他的找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