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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比起编油麻,我更想去帮着埋管。”一位身量高挑的姐姐开口道。
“瞧瞧,开始偷懒咯!前两天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会挖坑的歇工了才提。”
高个姐姐也不恼,不卑不亢答道:“因为今天槿荣在嘛,我才愿意说出来。你们就只会笑话我。”
槿荣听到有人愿意主动加入,高兴都来不及:“天气顺利放晴的话明天开始埋管,姐姐你跟我一起罢。”
高个姐姐双眼放光,反倒担心槿荣哄她:“真的可以吗?可我力气哪里比得上男人们?”
槿荣笑了笑:“为何不能。现场施工固然有力气活,但更多的是琐碎零细的步骤。只要你不怕晒不怕苦,愿意过来帮忙我开心得很。”
“不得了不得了,男人的活咱们也能干了。”眼见起风了,众人边收拾一地的油麻丝边调侃着。
槿荣也弯腰忙活,语气轻快:“只要干得好,男的女的又有什么关系。我可从没说过只有男人才能修池埋管的话。”
高个姐姐欣喜得嘴巴就没合上过,笑容满面:“行,今儿我照旧拿些油麻回去。明早村中的蓄肥池旁见。”
“一言为定。”
第12章 正式改造 他们距离桃花村,却已然很近……
翻山越岭,划船渡河。
一行三十人自郡府出发已有整整十天,其中半数是腰挎大刀的小吏,半数是正经登记在册的地方兵。
说白了,这是趟“征税征兵”的肥差,无非就是路途远些,地界偏些。
正如领头的太守亲信薛波所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焉能不缴税服役?”
此行究竟有无道理没几个人关心,大家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这一路的苦头上。
不少人心里后悔着,早知就不来了。荒山野岭的,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晨起拔营,日落安寨。人多,环境差,纪律松散,光吃喝拉撒这些琐事就足够麻烦。
这日,众人上午刚整理好帐篷,行走不到半晌,就见阴云自北涌来。
继续走,还是就地歇息?
渔人常年漂泊江溪,靠天吃饭,对气候很是敏觉敬畏,提议道:“不如寻处平坦的山地,尽快搭帐篷吧。”
若是在山里浇成个落汤鸡,狼狈不说,染上病才是真的要命。
队伍暂时停下,纷纷瞧向领头的薛波。
薛波斜眼觑了眼天色,不以为意地开口道:“高山气候多变,这黑云看似来势汹汹,待风吹过不一会儿就放晴了。”
“戴上斗笠蓑衣,继续前进。”
渔人心里满不赞同,却没有立场反对,只能默默套好蓑衣。
几百年了桃花村都在那里,也不会跑,他们早晚能找到。更何况他早在离开之时做了那么多的标记,准错不了。
雨点砸下,落在斗笠之上绽开,“乓乓”作响。
薛波丝毫不慌,倒是问向渔人:“你下一个标记长什么样子?”
雨声渐大,渔人扯着嗓子:“是块巨石,恰好狭窄的那头指向山溪的方向。”
那是他最后一个标记,也是天然的指引。待找到了当日的山溪,逆水行舟,定能寻到桃源!
“哈哈,看来是老天有助我们啊。”薛波很是得意。
少说五百人的赋税追缴,还有徭役,大人准能在今年的官员考核中脱颖而出。而他也能鸡犬升天,跟着太守大人更上一层楼。
一阵风卷过,薛波头顶的斗笠飞了。
“大人,这里还有多的。”有眼色的小吏连忙递上。
薛波不紧不慢地系好绳结,心里念叨着,好兆头,这就叫扶摇直上!
雨势又急又猛,众人辛苦挨着。如此罕见的大雨,想来定是如薛波所说,一会儿就停了。
龟速前行了约半个时辰,队伍早就魂飘神离,只知僵硬地挪着步子。
薛波攥紧了好似下一秒就要被风掀跑的斗笠,高喊道:“前方便是树林,且先进去躲躲雨,午后再走。”
还走?渔人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冰冷的,哪怕穿着蓑衣,里面的衣裳鞋袜也都跟湿透了一样。
像是印证了众人心里的哀嚎,刚钻进林子的边缘,只见外圈一棵矮树仿佛终于挨不住了这疾风骤雨一般,“吱呀”着拦腰断折,倒在地上。
渔人瞧瞧自己,再看身边一群落汤鸡,心里打着鼓。
他之所以将桃花源的事情告诉太守,就是不想再过辛苦打渔却所得无几的底层日子。
若是能立个功,得份衙门里稳定的铁饭碗差事,不比每年缴了税粮后一场空的强。
可如今看到衙门里的兄弟们这等鬼天气都要跋山涉水,便知这公家饭也不是好吃的啊。
如何是好,如何为好呢?
***
自午后起,瓢泼大雨不停歇地下了一天,夜晚才渐渐转小。
清早,槿荣从窗缝中见日光透进来,欣喜地掀被下床,趿上鞋子出了门。
雨后田野和山间的清香沁人心脾,闻着就让人觉得生活美妙而饱含希望。
槿荣吃过饭赶到蓄肥池,那里已经聚着几位乡亲们。
“你回去吧妹子。油麻辫都绑好了,挖坑埋管的事交给我们男人就好。”今日轮班的村人劝说道。
槿荣无奈地摇摇头,刚要上去掰扯两句,只听系着头巾的高个姑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