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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荣提芦苇做什么?
槿荣怎么知道我家有芦苇?
她是不是发现我做的事了?
呼吸急促,周兰在“干脆撕破脸认下”和“装傻糊弄过去”的想法之间来回摇摆。
却听到槿荣轻松地对人们交待着:“还没试的乡亲们依次试便好了,今日就当练习。明日来我家,咱们把各自负责的管道区域分配好,记录在册。”
“行。”有人想到什么,问道:“槿荣你家的竹简还够吗,用不用顺道再绑点?”
想到家里的一大沓子纸,槿荣胸有成竹:“没事,有专门的东西记这些的。”
闲聊间,有人伸手指向前方,高声道:“槿荣你看,那是不是你哥?”
槿荣顺着山路一瞧,果然!
哥哥不是在陶窑吗,怎么来山上找她了?
踏风而来的裴松面带笑意,槿荣猜测应该一切顺利。
她雀跃地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哥哥身前,挺胸抬头地乖乖站立。
上山前槿荣便摘掉了头巾,此时秀发如瀑,像是森林中的精灵。
裴松抬手,摸了摸她的乌发:“陶窑新一批成品出炉了,回去看看?”
“真的吗!走走走。”槿荣恨不能化作小鸟,立即飞到她的瓷器身边去。
裴松扶住她的肩膀,示意身后的乡亲们。
刚刚她都交待过了,槿荣再度转身,挥挥手:“学会便散了吧,明日记得来登记喔。”
村人们纷纷回应:“好,你跟你哥去忙吧。”
“走啦!”槿荣贴到哥哥身边,有说有笑地下山。
周存福看了看两边。既已弄明白了肥皂液是个什么东西,他们也该回家了。
“我们也走了啊。”说完这话,周存福便带着女儿沿路下山,跟在裴氏兄妹后面。
前方,裴松接过了槿荣手上的一堆零碎东西。
他举起小瓶在鼻端闻了闻,露出迷茫的神色。
目不转睛盯着哥哥的槿荣“扑哧”笑出声。她拣起小小的芦苇管,往瓶底沾了沾。
哥哥太高了,芦苇管够不着瓶底,槿荣扒拉着他的胳膊探了探。从后面人的角度来看,槿荣整个人像是斜倒在裴松怀里一样。
周兰咬牙切齿,发出老鼠一般咯吱咯吱的声音。
恨什么来什么。
周兰清晰地见到裴槿荣再度俏皮地吹了吹芦苇管,飞跃而出一连串美到恍若仙境的泡泡。
前方传来裴松清朗的笑声。
二人的身体贴得更近。
同样是走路,周兰觉得脚上仿佛有千斤重,却见前方的裴槿荣喜悦地好像要飞起来。
她见槿荣娇生生地递过芦苇管,让裴松试了试。
裴松就那样毫不避讳地含上,稳住气息,吹出一个硕大无比的泡泡。
槿荣的欢呼声刺得周兰耳膜都在发痛。
周存福一扭头,瞧见闺女脸色很差,眼睛都红了。难得关心道:“累了吧,快走两步,回家歇着吧。”
周兰摇摇头,她听见自己说:“不,我想先去下陶窑。”
她倒要看看,裴槿荣能在裴松面前得意到几时。
只可惜,周兰并不懂何为“墨菲定律”。一个人往往越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它就越有可能出现。
裴松陪槿荣玩了会儿肥皂泡泡,倒觉得弥补了不少二人童年缺少玩乐的遗憾。
他提起更让人惊叹的一桩事:“天然气果真不同凡响,陶窑出炉的新餐具大伙儿从未见过。”
“哦?”槿荣虽然是奔着瓷器去制作的,却也还没见着烧出了什么东西。
“洁白如云,光滑似玉,音清若铃。”裴松回想着乍然见到成品的惊艳,忍不住赞美。
心里有了底。既然哥哥如此形容,倒还真像槿荣所熟悉的瓷器。
忽然间,槿荣感觉额上被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
“真不知道你的小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裴松沉浸在光白细滑的餐具带来的高雅冲击之中,语气动作间带上了几分宠溺。
“说明我不但运气好,人也聪明嘛!”槿荣赖着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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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步的功夫陶窑便到了。小小的门前摆了一方矮桌,上面铺陈着才烧出的成品。
“我的乖乖,咱们这黑乎乎的陶窑里竟然能烧出这么个宝贝来。”有村人想去摸摸看,注意到自己粗糙夹杂着灰泥的手,又讪讪地收回手来。
“叔,那儿有水。叮嘱过您勤洗手的,又忘啦?”槿荣笑吟吟地提醒。
“嘿嘿,记得。往日端的都是泥巴色的碗,倒不觉得啥;要是我也能使上这样的白碗吃饭,咋还能不记得洗手嘞?”
槿荣无奈地扬起嘴角,您就狡辩吧!
洗干净手,村人端起光滑的白碗,细细抚摸。
“真是宝贝,就把柴火换成了天然气,便能烧出这么好看的东西?”
其实当然不仅仅是燃料的缘故,陶器和瓷器的制作差别还体现在泥土和施釉上,不过那些在桃花村都好解决。而今,最关键的温度提了上来,槿荣才终于烧出瓷碗。
槿荣端起一个白瓷浅盘细赏。见它表面光洁透亮,摸起来远没有陶盘那样粗糙而多的气孔。
她面向这几日帮着烧瓷的裴松和几个村民,感慨道:“太好了,我想要的就是这样的东西!”
众人稀罕地观赏间,有人端得马虎,瓷碗和瓷杯轻轻磕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