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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林格瞪大了双眼,受惊一般地看着珞微。
呛人的血腥气在珞微的口腔里回荡,她不停地吞咽着血液,同时被她咽下去的还有她的干呕,直到伤口再也吸不出血了,珞微才抬起头,急促地呼吸了几口,试图减弱口中的血腥味。
回过神的奥林格小心地碰了碰她,珞微看着他满脸的担忧,勉强对他挤出一丝安抚的微笑。
她的嘴角还沾着龙血,奥林格不由得伸出手去,替她将血迹抹掉。随后他又小心地将珞微从魔龙的身侧挪开,他拖着断腿,一瘸一拐地往外走了几步,直到身后又传来魔龙警告般的低吼,他才停了下来,将珞微小心地放在地上。
魔龙似乎不想让他们离开它的视线,他们现在也不敢再惹怒它。
他将珞微护在怀里,用巨大的羽翼包裹着她,仿佛这样,她就能不疼了。
筋疲力尽的珞微窝在奥林格的怀里,她痛苦地皱着眉头,忍耐着腿上的剧痛。同时,她的体内似乎产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这种变化在龙血下肚后没多久就出现了,起先,她感觉到体内有一丝细小的热流在慢慢地聚拢,没多久,那丝细流就汇聚成了一条灼热的气流,在她的体内不停地游走。但凡气流流过的地方,仿佛熨帖一般的舒服。同时,她感到自己体内被封印许久的魔力有了松动的迹象。
当确认了这一点之后,珞微瞬间激动了起来:赌对了!虽然到现在她也不确定当时为何会福至心灵地要去喝魔龙的血,但她在绝望之中抓住了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就像是遵循了某种古老的神谕一般。很神奇,又很诡异。
她无暇思考那些了,她全神贯注地感受着体内一点一点解封的魔力,那种久违的魔力运转的感觉令珞微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奥林格见她闭上眼睛,浑身不停地颤抖,他瞬间就乱了,但他不敢晃她,只能将自己也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探到珞微鼻下,直到察觉出她还有呼吸,他才勉强冷静了一些,只是那眼睛却是红得更厉害了。
珞微没看见,此刻的她正全心全意地感受着体内的魔力。
逐渐解封的魔力慢慢地充盈起来,像是从一条小溪流逐渐汇聚成了大海。不知过了多久,她体内的气息猛地暴涨,从她的身上冒出一阵银光,她突然睁开了眼睛。完全解除封印桎梏的魔力在她的体内肆意游走,她有些无法控制。为了不伤到奥林格,她用力从他的怀里滚了出来,同时她冲着奥林格摆手,示意他别跟过来。
奥林格似乎想过去扶起她,但珞微阻止的动作令他只能不甘心又担忧地望着她。
见他没再过来,珞微松了口气。体内磅礴的魔力不停流转,她猛地躬起腰,将自己团成了一团,她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发热,不需要用眼睛看,她已经明白了是魔力在起作用,那魔力正在修复她千疮百孔的身体!右腿也没那么痛了,她尝试着动了动脚,竟然有反应了,虽然还很疼,但腿保住了!她不由松了口气。
她原本沉重的身体正逐渐生出一种轻盈之感,她的背很痒,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破体而出。
混乱的思绪还没理顺,她猛地一抖,右侧的背部突然冒出两只雪白的羽翼,那羽翼见风长,眨眼间就舒展成了巨大的羽翼。白得毫无瑕疵的羽翼上泛着银辉,无比耀眼。
而她左侧的背上,却空无一物。
奥林格已经看呆了。
珞微没心思感叹。她扭头看了一眼羽翼,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只生长在右侧的羽翼令她失重,她不由得被带得往右倒去。在跌倒之前,她心念一动,羽翼被她收回了体内,那种惊心动魄的美就如昙花一现一般,一瞬而逝。
就在珞微打算跌倒在地时,奥林格已经先一步接住了她。压在他身上的珞微看见他皱了皱眉头,眼底划过一丝痛楚,她这才记起来他也全身都是伤,她不明白他为何还要拖着断腿来接住自己,摔一下而已,又不会很疼,至少没有刚才被魔龙咬断腿的时候疼。
充当肉垫的奥林格直勾勾地看向她,仿佛看到了什么奇迹一般。珞微被他毫不掩饰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她撇开眼神,垂下了头。
脸上突然有温热的触感,她抬起头看向奥林格,他却猛地缩回了手,就像干坏事被发现的小孩子一样。他的脸可疑地红了,局促地解释道:“你……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珞微疑惑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入手的光滑感告诉自己,她脸上的伤疤褪掉了。
“你!”奥林格惊喜地看着她,无比激动地问,“你能说话了?”
珞微摸脸的动作瞬间停滞了,她这才发现自己可以开口了,这一点比脸上的伤疤消失了更令她惊喜。她一把按在自己的喉咙上,完全不敢相信。她真的能说话了!她真的不再是哑巴了!巨大的喜悦冲击而来,令她猝不及防,只剩下控制不住的泪如雨下。
泪水从她黑曜石般的墨瞳里汹涌而下,奥林格手忙脚乱地擦掉她的眼泪,笨拙地安慰她:“你……别哭,别哭。”
她哭了么?珞微将手探到脸上,摸到了一脸的湿意。她不记得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哭过了。自从她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庞德狱起,她就从不允许自己哭泣,也从不向任何人示弱,她以为,她早就不会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