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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危这个小太子从小锦衣玉食娇养惯了,半年的探险路上草皮、土坑、树杈、硬床板都睡过。
还豪言壮语说世上没他不能睡的地方,偏偏这里冷冰冰的石头床他怎么睡都不行,褥子太硬,屋子太阴冷,见不着光哪哪哪都乌漆嘛黑,连着几宿没睡好。
过了几天他溜达回来就发现住所不一样了,床上多了块软乎乎的白色绒毛褥子,枕头被子全部跟着换了一茬。
江危一直以为冥界没有四季之分,住了一段时间才明白这里分冷、很冷、超冷以及冷死了四季,越来越冷没个尽头。
他冷得不行,闲逛次数都少了许多,回回来都往中央大殿后面的地库蹿过去蹭点暖。
蹭到不得不回屋睡觉,江危一进来就感到无所不在的暖意围绕着他。
地板有重新铺过的痕迹,他用灵气一探,里面加了冥界特有的用来取暖的血火石,用得起这个的高层鬼都没几个。
江危在这个屋无论走哪儿地板都是暖的,整个人撅着屁股趴在地板上取暖,他好久好久没感受过这种温暖了,发出没见识的震惊:“哇,这地下不会全铺上了吧?”
挺奢侈啊,死神老头儿够意思。
慢慢他的屋里烛灯变多了,整个屋亮堂了不少,甚至还多了用骨头做的花瓶,里面各插着一束花花草草,江危走过去一摸,居然是真的!
不过他睡一觉醒来,这些花花草草都因为沾惹死气焉儿巴了,比人间枯萎得更快。
“也是,这是哪儿啊。”江危露出一丝苦笑,把枯萎的花草收集起来注入灵气,虽然它们已经死了,但外表看起来还是很鲜活。
在一直黑压压的冥府,能看见它们已经很好了。
彻底原形毕露的江危无聊就逗来送食物的小鬼玩,拿他们消遣,玩腻了开始走上一条探险路,逐步扩大他在冥界的地图,势必要把这里全逛一遍……
江危在梦中像在窥探另一个自己的人生一样,被黑崽一巴掌拍醒的时候足足懵了十分钟。
梦中的场景他大多都不记得了,只是心头的难过一直盘桓不去,明明冥府的他过得还挺开心。
“叽。”黑崽拍了拍江危胳膊,发现他不理自己在发呆,黑崽往后走了两步,一个冲刺跳到江危怀里,仰头蹭了蹭他下巴,似乎在说“看我,你看我啊”。
“嗯?”江危回过神抱起黑崽“吧唧”给了个早安吻,“早呀儿崽!”
黑崽伸爪轻轻推开他的脸,早什么早,他肚子都饿扁了!
“儿崽,你怎么又不说话了?”除了那天之外,他都没再听黑崽讲过话。
黑崽耳朵跟着脑袋一起低下去:“叽……”
他原本就不会说,之前能说是因为褚暝,现在褚暝与他割裂开,当然又不能了。
“没事没事,不会说也没关系,爸爸照样懂你的意思。”江爸爸驮着儿崽去洗脸,下楼吃早点。
江危填饱肚子继续猫画室作画,黑崽趁机跟着蓝讯的指示溜出去。
星际流行的电子音搭配各类人声不断的在画室响起,吉娜被迫成为莫得感情的切歌机器。
江危在画桌面前站起,嘴里叼着一根细豪,手里还捏着两根狼毫,他现在可喜欢听歌画画,他的灵感蹭刷刷刷得往外蹦,体内的艺术“因子”也在不停地撞击摩擦,挡都挡不住。
他小时候被老师绑在椅子上练字,平时他的字都丑,故意不好好写,真要认真起来这字也还行。
放在星际这儿,就是那群天天研究古地球东方文化的人也比不了他浑然天成游刃有余的古意,文字背后的气骨是这个时代永远得不到的。
画西方油画水粉水彩他一时半会得不着窍,但捏根毛笔白描就相对简单了。
他让吉娜汇报现在时代对古地球东方文化的看法,想补全画家江危在这方面的空缺,他开创这么多画派创新技法,东方文化也涉猎一些,较其他画风就显得不够看。
“您怎么突然对古地球感兴趣了?”吉娜好奇地问。
“嗯……因为我……”想家了,江危说到一半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自他踏上寻找父母的路上,从家离开之后没想过会再也回不去。
吉娜见他情绪有些低落,没再出声,默默换了一首舒缓的钢琴曲。
江危搓了搓脸,受梦境影响了吧,不然他怎么突然会想这些,他拿起毛笔继续勾他记忆中的人间山水。
画完团扇,江危趁着手熟又画了一小幅简易水彩风景,越画越顺手,手也越来越稳。先前作画心里没底一团糟,画成什么样就什么样,但现在他心中有了画面,手中的笔就会跟着心走,效果也与预期相差不远。
江危满意地将两幅画亲自裱起放在架子上,“我儿崽呢?”他也没别的人可以分享,只能找儿子。
“叽……”黑崽伸爪推开一条缝,只有脑袋探进来,歪着头对他叫。
“儿崽快过来看爸爸画的。”江危把画架推过来,抱起黑崽满眼写着“快夸我”!
“叽!”黑崽弯着眼睛明白了他的意思,应和着双手拍了一下捧场。
“吧唧。”江危笑眯着眼亲它的小脑袋瓜,儿崽真是他的贴心小宝贝。
“儿崽,还记得爸爸上次游泳赢来的餐券吗?我们晚饭出去吃好不好?”江爸爸眼睛一转计上心头,卧室挂了一柜子给黑崽买的小衣服,不穿简直是一种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