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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臻用手背量了叶映庭的额头, 在发烧, 多汗, 嘴唇血色全无,再这样下去迟早脱水导致休克;尤为可怖的是皮肤表面突出的青蓝色血管, 宛如树根纵横交错, 起伏不定,里面仿佛有生物在游动。
“他感染了什么病?”他问严谌, “会变成那种金色眼睛的怪物吗?”
“我不敢确切地说,但症状和我曾经在中美洲见到的一种传染病很像。”严谌靠着门框, 云淡风轻地回忆道, “那时我十来岁,跟着家人去森林湖边的小屋度假, 那一片地广人稀, 没有人知道传染源是什么,但一夜之间所有动物都病了,皮毛下的血管爆突,皮肤逐渐溃烂,解剖时内脏全部腐坏了。那些动物死前极度渴水, 所以很多狐狸野狗死在了湖边, 有居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了湖里的水, 就被感染了, 最后不治身亡。”
他的话令走廊里的众人面面相觑,有人严肃地问:“人与人之间会互相传染吗?”
严谌神色自若道:“如果你们不喝他的血,我想是不会的。”
“见多识广。”杜彧予以肯定地点头。
“他妈的。”周敛坐在地板上,想来一根烟,顾忌到场面,抑制住了欲望。
柳敏不知听没听,脸上表情冷淡,专心帮叶映庭擦拭手臂,少年的颈脖汗珠密布,她想帮他解开衣领的扣子,然而在掀开被子的瞬间,她失声大叫。
叶映庭腹部的衣服一团粘稠血污濡湿,布料和血肉黏在一起,腥腐之气弥散。
郁臻当机立断地撕开那层衣服,血肉模糊的创口骇目惊心,他不忍地别过头;如果是感染,恶化速度未免太快了,倘若不及时就医,活不过今晚。
在房间门口探头探脑的人,回到走廊与其他人低声密语,谈论叶映庭的病情。
严谌被人拍住肩膀,他一回头,多张面孔神情凝重,语气铿锵有力地质问他:“这位先生,你实话实话,这病到底传不传染人?”
严谌举着自己的两手道:“不接触,不碰到他的血,应该能避免被感染。”
形势的紧急变化往往令人始料未及,不等屋内的人有何感想,严谌已被人扯进走廊,另一只手伸来拉住门把手,将门“砰”地关上!
周敛随即起身去拽门,可惜晚了一步,门外人多势众,齐力拉着门将他们锁在了里面。
“你们做什么!?”周敛狠踹了一脚门。
外面的人道:“没办法,你们都碰过那小孩的伤口!万一感染了,所有人都陪你们玩儿完!在里头好好呆着!等联系到外界,有医疗队来了,再救你们出来!”
周敛咬着牙横眉怒目地狂踹门板!斥道:“一群狗娘养的。”
天花板上灰尘簌簌落下,吊灯摇曳。
郁臻被吵得耳朵疼,说:“消停点,换做是你,你也这么做。”
没隔多久,外边响起贴木板和钉钉子的铁锤敲击声,房门被尖锐的长钉刺穿,让屋内的人甚至不敢上手脚撞门。
周敛破口大骂道:“喂!你们狗日的是想关死人啊!?”
这一次外面不再有人回答。
柳敏眸光发直,怨气颇重道:“我祝外面的人今晚就被怪物咬死。”
杜彧去窗边看了看,叶映庭的房间在二楼,位置居中,不能跳到小院围墙上再缓冲落地,出逃方式是直接跳到底,这点高度还算安全。
“这里有床有被子,有卫生间有水,我们再活七天不成问题。”他乐观道,“要跑也行,不过要规划好路线。”
周敛指着床上昏迷的叶映庭道:“要是一碰到他就传染,咱们几个都活不过明天。”
郁臻起立站直道:“脱衣服吧,感染的早期症状都出现在身体表面,外衣脱了互相检查,到底有没有被传染。”
柳敏吃惊地瞪大眼,“我也要脱吗?”
郁臻眼神示意她进浴室,“你去卫生间,关上门自己对着镜子检查。”
***
说来很憋屈,郁臻一直觉得自己瘦归瘦,但并不是难看的白斩鸡,腹肌和人鱼线他也有,只是体脂率低,再怎么练手臂和腿也粗不了,可是和杜彧周敛一比,他真的弱爆了。
他是最后一个,杜彧捏着他的胳膊,让他抬起双臂,目光仔细地在他的肋骨和腰腹逡视,“你好白啊,肤色均匀。”
“少废话!”郁臻不悦道,怎么听都像是在取笑他。
“转身。”杜彧扶着他的肩,让他转过去。
郁臻一背过身,就听杜彧和周敛相视笑了一下。
“还有腰窝呢。”周敛说。
“没事,说你像娃娃。”杜彧怕他多想,主动道,“我有个表妹,喜欢玩等身人偶,你像她柜子里摆的那种,很贵的。”
“你才像假人!”郁臻打掉对方的手,“看够没有?”
“好啦不逗你了,检查完了。”杜彧把他的上衣递给他,“穿上吧。”
郁臻三两下把全身衣物套好,本来想揍杜彧,但一动手就显得自己弱气又矫情,都是男的,互看身材点评两句,不是很正常一件事吗?他怎么就特别玻璃心?
啊,他是实实在在的嫉恨杜彧吧,这混账吃什么长大的,脸和身材都长那么好。
不过眼前最要紧的是,他们的体征一切正常,没有感染的迹象。
柳敏从浴室出来,神态明显轻松了一些,她说:“我身上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