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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华法会,到现在这个境况,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温止远远地朝葛长清颔首:“小徒心性如何,还是我更清楚些,今日若没什么特殊事情的话,我便先回了,免得扫了大家的兴致。”
说完,不等葛长清回答,他转身便走。似乎他本来也没想听葛长清的话。
白听泉隐含担忧地看了一眼温止的神色,大步跟上,他们师徒二人,什么也没管,就那么坦然地消失在了葛长清铁青着的脸色,以及满含怒意的注视之中。
无人敢拦。
一出礼厅,眩目阳光直射下来,温止立刻站定在原地,微微闭着眼,似乎在忍受着什么一样。
白听泉拧眉,略带愧疚地喊了一声“师尊”。
温止睁开眼,眼中平和,还是往常不带半分情绪的神色,他淡淡问了一声:“天鹿何在?”
恰在此刻,一道清脆的鸣啼声从天边传来,白听泉以灵力为引,引着天鹿降落在他们面前,温止沉声不语,抬步上车。
白听泉犹豫了一瞬,他本想坐在车外驾车,但就在他犹豫的这一瞬,温止侧头,示意他上车。
白听泉:“……”
车内空间密闭狭小,白听泉见温止在车外落下一个禁制之后,像是才彻底放下心一样,靠坐在座椅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
在这种没人的时候,沧浪君温止才敢卸下防备,露出他的脆弱。
白听泉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师尊……”
他知道,这毒一旦发作,虽不危及性命,干熬三天毒性也会消失,但疼起来是真的让人难以忍受,就算是铁炼成的人也要被生生扒一层皮下去。
白听泉虽然声音小心翼翼的,但他的动作一点都不含蓄,径直抓住温止的手腕,为他诊起脉来。
温止掀起眼皮,不轻不重地看他一眼。
白听泉像是才下定决心一样:“师尊,弟子知错了。”
温止重新闭上眼:“你错在哪里?”
白听泉心一横,道:“弟子错在,误会了师尊,不知师尊苦心。”
温止快要被这磨人的痛楚消磨掉所有耐心,但唯一剩下的几分,他全给了白听泉:“哦?那你又是如何解开你我之间的误会?”
天鹿金车瞬息万里,白听泉额角都冒出了冷汗,他硬着头皮道:“那还请师尊多忍耐一会,等回到听雪峰,等师尊服下解药,弟子再为师尊解释。”
温止闭目养神,听完白听泉的话,唇角微勾。
白听泉就没有这么放松了,他一直都在小心地觑着温止的脸色,等确认温止没有和他发怒之后,悄悄松了一口气。
还在现世的时候,他等领导审批他的方案都没有这么提心吊胆。
金车减速,缓慢下落,他们到达听雪峰。
今日是听雪峰上难得的一个晴日。
金车落地之后,温止仿佛一瞬间脱胎换骨一般,他步伐极稳地下了车,迎着日光,走回自己的院落。
如果不看温止苍白脆弱的脸色,根本看不出他身上还中了剧毒。
白听泉一路急匆匆地回了自己房间拿解药,等到他冲进温止的房中之后,他这才想起,自己忘了敲门。
他清晰地看见温止紧绷的身体在看见是他之后稍有片刻放松,随后,温止的目光之中含着浅浅的责备。
白听泉抿着唇,硬着头皮将解药举到温止面前:“师尊,还请您先服下解药。”
温止纯黑深邃的目光凝在白听泉的身上。
“听泉……”
白听泉见温止许久没动,便以为温止是怀疑解药根本不是解药,他额角又有汗液渗出来,急忙道:“师尊,您若担心解药药效的话,弟子先为您试毒。”
他手忙脚乱地拆开小瓷瓶,倒出一颗褐色药丸,刚要送入口中,却见眼前突兀地出现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那只手拈走了药丸,自然而然地吞下。
一切都再自然不过,就像是喝一口水那样简单随意。
白听泉心中巨石落地的同时,小心地跪在了地上,垂着头,不敢看温止:“师尊,弟子……弟子劣根难除,那日师尊教习弟子切磋时,弟子给师尊下了毒,随是无意,但险些酿成大错,特前来向师尊请罪,求师尊责罚!”
不管怎么样,先认错再说!
温止服下解药之后,药效来得没那么快,他仍然觉得有些眩晕,只好先坐在榻上,以手撑头,缓声道:“听泉,你先起来吧。”
白听泉听出温止声音中的虚弱,迅速起身,微拧着眉头,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温止身边,一把拉过温止的手,为温止诊脉。
温止抬眸,轻而易举地就看穿白听泉眼中的担忧不似作伪。
明明只是小小的一个人,能爆发出的力量不可估量,肚子里的坏水,也有不少,与当年那时一模一样。只不过,那时的白听泉,整日懒洋洋的,什么事都不会往心里去。
但如今……白听泉却也时刻在记挂着他的事……
温止轻笑:“听泉,为师已无碍了,你可知,为师为何要收你为我座下亲传?”
白听泉抿抿唇,收回自己的手,确认无事后,还是不敢看温止的眼睛,只垂着眼帘答道:“因为弟子是魔宗之人,是正道攻破魔宗的钥匙,也是人质,师尊要将弟子留在身边,时刻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