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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夜有些得意忘形:“钟息,那位白仙师一定出不来了,你说我们该怎么样解决掉这个怨灵好?”
钟息却远没有于夜那么乐观,他看了于夜一眼:“一切都按照我们原本的计划来,但还是等到卯时再议。”
于夜无所谓地耸耸肩,在他看来,白听泉被怨灵生吞活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们无非也就是陪胡近镖在这多等一会。
直到卯时整。
太阳已经从东方露了个头,光线折射向四方,于夜没什么耐心,他站到胡老爷身旁,假装十分严肃地道:“胡老爷,我仍能从房中感受到怨气的存在,房门还没有开,那个臭小子他别是诓骗了您一顿饭然后逃之夭夭了吧。”
胡近镖神情严肃,却仍旧保持礼貌:“还请仙师莫急,我们再等等。”
又多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门还没有打开,钟息拧眉,向前迈了一步:“胡老爷,我们不能再等了,再多等一刻,胡少爷就多一分的危险,于夜,布阵!”
胡近镖仍旧有些犹豫,他记着白听泉昨晚叮嘱他的话,他不敢轻举妄动,但钟息那句话又实在戳中他的心事,他的确担心自己这唯一的儿子,一时也不好下决定,只好说:“再等等,再等等。”
钟息道了一声:“胡老爷,糊涂,您耽搁一刻,胡少爷能得救的机会就更少了。”
他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手中布阵的动作丝毫不停。
于夜给钟息帮忙,还要开口劝说胡近镖,但谁都没有想到,就在他们三人争执不下的这段时间,这扇门,被里面的人推开了。
三人均有些惊讶。
白听泉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衣服也有些凌乱,抬手揉着眼睛,好像才看到他们三人一样,扬起嘴角笑了笑:“哟,这么早,什么时候了?”
钟息黑着脸答:“卯时三刻。”
白听泉好像才想起来什么一样,恍然大悟道:“啊抱歉抱歉,昨晚睡得晚了一点,睡过头了,真是不好意思。”
白听泉打了个哈欠,肩头的小鸟也歪着头,睁着一双小绿豆眼看着他们三人。
胡近镖喜上眉梢,他上前一步,问道:“白小仙师,犬子如何了?”
白听泉摆手:“别急别急,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您别着急。”
于夜脸色奇臭无比,阴阳怪气道:“别不是人没救回来,你不敢让胡老爷看吧,也别是你一个晚上就光吃了一顿饭,睡了一觉吧,也不知道是谁开始的时候说大话……这回丢人咯。”
白听泉整理好衣服,让开身体,假装没有听到于夜的话:“唉,都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来快进来。”
胡老爷还是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他率先一步进门,一进门,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往常的气氛。
平常他进入到胡少爷的房间的时候,就会感受到一种扑面的阴气,那阴气攫取着他的意志,吸取着他们的生命力,让胡老爷并不喜欢到这里来。
但今日却截然不同。
那是一种干燥的,温暖的,一切向好的气息。
胡老爷迫不及待地奔至胡少爷床前。
而站在门外的钟息和于夜两人黑沉着脸色对视了一眼。
白听泉笑吟吟地向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钟息率先迈入,于夜不服气地跟在后面。
胡少爷身体虚弱,脸色苍白,但他清醒过来,已经睁开眼,即使没有对焦,但他能感受到光,能听到门口的动静。
他眼神空洞地转向门口处,迟钝又嘶哑地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爹?”
一刹那间,胡老爷老泪纵横,他牢牢攥紧胡少爷的手,心疼地喊着“我的儿”。
白听泉默默退到一边,安静地守着他们。
钟息拧眉,他看向白听泉:“屋中分明还有怨气存在,你用了幻术?若是假象,你是不是与那怨灵是一伙的!”
白听泉有些无语:“我与怨灵为伍,我图什么?”
钟息:“那这屋中的怨气又是为何?”
白听泉有点懒得解释:“我都和你说过,这不是怨灵存在导致的,而是妖物的傀儡术,他们伪造怨气,如今妖物已死,等到屋中残存的这些怨气散去,一切自然都会恢复正常。”
钟息有些绝望,他像是在守着自己最后的尊严似的:“那……你要让我如何相信你?”
白听泉颇为惊讶,白他一眼:“我也没必要非要让你相信我啊?”
话毕,他从怀中掏出悬赏令,递到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的胡近镖面前,道:“胡老爷,胡少爷是被妖物搅乱心神,如今妖物已除,让胡少爷注意休养就没有大碍了,哦……既然胡少爷已经康复,还要麻烦您在这块悬赏令上面给我签个字。”
胡老爷擦干眼泪,取笔正要为白听泉签字,忽然一眼就瞥到了悬赏令角落上那个飘逸隽秀的“琅”字。
胡老爷瞬间跪了下来,千恩万谢:“老夫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小仙师是琅剑宗的仙人,老夫怠慢之处还请仙人多有包涵。”
这一刹那,钟息和于夜的脸色又从黑转青再转红。
于夜睁大了眼:“不可能吧……”
白听泉立刻弯腰将胡老爷扶起来,轻声道:“胡老爷,我不是什么大圣人,您也不必行此大礼,分内之事而已,还请您给我签个字,我好回宗里去领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