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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霁深情款款地道:“朕亦心悦于你。”
五月二十九,温祈乘坐马车从翰林院回宫途中,偶尔看见了一妇人,这妇人有着与母亲一样的容貌。
他赶忙请马车夫停下马车,下得马车后,急急地向着那妇人走去。
妇人手中抱着今日要做的活计,见一少年挡住了自己的去路,正欲避过,待看清少年的容貌后,她登时双目垂泪:“祈儿……”
“阿娘。”温祈亦是双目垂泪,“阿娘请随我来。”
他将阿娘带到了一茶肆,于僻静处坐下后,低声问道:“阿娘,将我掐死后,你如何了?”
温母回忆道:“将你掐死后,阿娘被关入了牢中,不久,阿娘生了一场大病,处决前日,阿娘病死了,待阿娘再次醒过来,不知为何,阿娘到了南晋,为求糊口,阿娘找了替人缝补的活计,现下阿娘知晓了,阿娘之所以到了这南晋,便是为了再见到祈儿。祈儿,阿娘见你这身衣衫料子名贵,应当过得不差罢?”
“我……”温祈从未向母亲表露过自己乃是断袖,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今他已与丛霁成亲了,当了皇后,他这身衣衫乃是尚衣局所制的常服,与丛霁的常服一般用料。
“阿娘可知当朝皇后乃是男后?”见母亲颔首,他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我便是那男后,亦是翰林院修撰。”
“男后?”温母愕然道,“你为何会成为那暴君的男后?”
“陛下并非暴君,我不许阿娘污蔑陛下。”温祈坦白地道,“璩哥哥便是陛下,我来到这南晋后,考了科举,殿试当日,我与陛下重逢了,即使换了模样,我亦立刻认出了陛下。”
温母恍然大悟地道:“难怪阿娘多次请璩公子去见你,璩公子每回皆是矢口拒绝,还道自己不认得你,却原来那时候的璩公子已不是你的璩哥哥了,你的璩哥哥回到南晋了。”
温祈满心忐忑:“阿娘不责备我成了断袖么?”
温母慈爱地道:“阿娘一早便发现你心悦于璩哥哥了,阿娘那时接受不了,但仔细一想,人生不过匆匆百年,且因阿娘之故,祈儿命运多舛,只要祈儿能幸福,阿娘为何要责备祈儿?”
“并非阿娘的过错,阿娘切莫自责。”温祈紧张地道,“阿娘随我回宫可好?”
温母谨慎地道:“你的璩哥哥毕竟是皇帝,你让阿娘随你回宫,不先问过陛下是否不妥?”
“无妨,陛下定然会为我感到欢喜,阿娘,我们且快些回去罢,免得让陛下等急了。”温祈将一小块碎银放于桌案之上,随即站起了身来。
温母不得不坐上马上,随温祈回了宫去。
马车于宫门前停了下来,温祈一掀开车帘子,便瞧见了丛霁。
丛霁伸手扣住了温祈的腰身,将温祈抱下马车后,忽而发现马车中尚有一人,此人竟是……他定睛一瞧,此人确是温母。
温母从马车中出来,牵了温祈的手,被温祈扶下了马车。
温祈害羞地道:“阿娘,这便是陛下。”
温母恭声道:“老身见过陛下。”
丛霁客气地道:“朕已与祈儿成亲了,祈儿的娘亲便是朕的娘亲,娘亲无需多礼,平身罢。”
温母见丛霁对温祈关爱有加,且甚是尊重,放心了些。
而后,丛霁将温母安顿在了丹泉殿。
母子相见有说不完的话,丛霁不便打搅,独自在思政殿批阅奏折。
直到亥时三刻,他方才听见了温祈的足音。
他放下朱笔,抬首向温祈望去。
温祈行至丛霁面前,爬上了丛霁的双足,进而坐于丛霁双足之上,凝视着丛霁道:“夫君,我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阿娘了,未料想……”
他吸了吸鼻子,环住丛霁的脖颈,用自己的面颊摩挲着丛霁的面颊道:“有夫君,有阿娘,我觉得自己好似在发梦。”
丛霁轻抚着温祈的背脊道:“并非在发梦,朕与娘亲会永远陪伴着祈儿的。”
次年,五月初一,发生了一件更让温祈觉得自己好似在发梦的事情——他怀上了身孕,且是双胎。
当章太医告诉他这一喜讯之时,他怔住了,直到闻讯赶来的丛霁将他拥入了怀中,他才傻乎乎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道:“夫君,我怀上身孕了,且是双胎。”
丛霁先是欣喜若狂,后又忧心忡忡,瞧着温祈的肚子若有所思。
温祈与丛霁恩爱甚笃,心有灵犀,一下子便猜出了丛霁的心思,待章太医退下后,他捧着丛霁的双颊道:“夫君,无论我为何会怀上双胎,我都会平平安安地将我与夫君的孩子们带到这人世间,不许夫君要我流掉他们。”
“但是……”丛霁尚未言罢,已被温祈堵住了双唇,以吻封缄。
六月三十,在章太医的精心医治下,温祈的右足痊愈了。
为了温祈能顺产,丛霁每日都会扶着温祈于宫中散步。
随着温祈的肚子愈来愈大,丛霁担忧日盛。
每夜,丛霁都不敢睡沉,以免温祈有任何不妥,而自己疏忽了。
十一月二十四,经过半日的煎熬,温祈终于产下了双胎。
双胎足月,四健全,乃是龙凤胎,男婴先呱呱坠地,其后才是女婴。
丛霁一直在产房中陪伴着温祈,并未离开过,他的手臂被温祈抓破了无数道口子,不过他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