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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之明瞧顾赫炎肩膀被凉雪打湿,忙道:“衣裳都被雪沾湿了,快换下,我给你端碗姜汤喝,去去寒气。”
顾赫炎:“姜汤?”
“嗯。”慕之明点头,“黄昏时熬下的,就想着你今晚可能会回。”
慕之明想去灶房,却被顾赫炎握住手腕,阻下离开。
慕之明回头看顾赫炎,“怎么了?”
顾赫炎一瞬不瞬地看着慕之明。
慕之明刚刚说‘可能会回’,所以慕之明并不确定自己今晚会不会回府。
即便如此。
他仍挂起明亮灯笼,扫清门前雪,熬好姜汤,子时不肯入寝,听见马蹄声就淋着雪在庭院静候。
慕之明:“为何这样看着我……唔。”
慕之明话未说话,被顾赫炎拉进怀里吻住。
这个吻动情且激烈,慕之明被亲得后退两步,最后腰抵在桌子上退无可退。
直到唇舌发麻,顾赫炎才肯放开慕之明。
慕之明因窒息脑袋成浆糊,仍不忘去灶房给顾赫炎端来姜汤。
看着顾赫炎饮毕姜汤,慕之明又让顾赫炎赶紧换下湿衣,以免着凉。
顾赫炎点点头,照做。
只是湿衣虽换下了,干衣却没能即刻穿上身。
翌日傍晚,顾赫炎才从厢房里出来,嘱娟娘熬些香甜的白粥和清淡的汤食。
等膳食做好后,顾赫炎亲自端进厢房里,见床榻上的慕之明半梦半醒,阖着眼迷迷糊糊地伸手拍着身侧的被褥。
顾赫炎知他在找自己,连忙将粥和汤食放在桌上,快步走过去。
没寻到身旁人的慕之明神志蓦然清醒,他睁眼撑起半边身子,见顾赫炎站在榻边,又默默地躺了回去。
顾赫炎伸手轻抚他的鬓发青丝:“起来喝点粥。”
“再躺会。”慕之明懒洋洋地说,伸手轻扯顾赫炎的衣袖。
顾赫炎会意,在慕之明身侧躺下,环抱住他。
慕之明又昏昏欲睡片刻,再睁眼时,彻底醒了。
他一抬眼,瞧见窗柩外树干粗壮的梧桐树,想起之前的疑惑,笑着开口问:“赫炎,有一事不明。”
顾赫炎:“何事?”
慕之明:“你厢房庭院里那棵梧桐,是因何而栽?”
顾赫炎犹豫半晌,还是诚实地说:“因你而栽。”
得到想要的答案,慕之明弯眸笑得欢欣,笑过后感慨地叹一声。
顾赫炎虽从未用言语对他直白地说过爱慕之情,但顾赫炎的一举一动,越是琢磨,越觉得用情至深。
慕之明嘴角含笑:“赫炎你素来寡言,前世的时候,我总误以为你厌我恶我,直至今生,我才知你的情深不移。”
顾赫炎捕捉到什么,双眸微睁:“你说,前世?”
“是。”慕之明朗声笑着,“赫炎,我都想起来。”
顾赫炎抱住他,手臂微微颤抖,喃喃:“太好了,太好了……”
慕之明安抚地轻拍顾赫炎的背:“对不起,让你担忧了。”
清风栖梧桐,万事皆欢喜。
转眼,正月十五,上元节。
慕之明和顾赫炎一大早就将府邸收拾得亮亮堂堂的,在檐角、廊道和厢房前挂上精致花灯。
一向冷清的将军府今年总算有了过节的氛围。
慕之明突然想起什么,问顾赫炎:“赫炎,你厢房的木柜里有一盏凤凰花灯,要拿出来挂吗?”
顾赫炎怔然,愣愣地看向慕之明。
慕之明忙解释道:“我失忆时在厢房内寻书籍,无意间看见的,是不是冒犯了?”
“不……”顾赫炎回过神来,“我……去找找。”
“好。”慕之明目送顾赫炎离开,随后抬头看刚才挂起的鱼灯有没有歪。
不多时,顾赫炎走了回来,手里提着那盏凤凰花灯。
那花灯虽骨架没坏,但因存放太久,褪色显旧,但点灯时,似有一团火焰于凤凰心中腾起,夺目惹眼。
慕之明正要问顾赫炎这盏花灯应当挂在何处,顾赫炎先他一步开了口。
他问出了数载前他没能问出口的话:“听闻今日街市花灯灿如繁星,你愿意与我一同去瞧瞧吗?”
慕之明弯眸:“当然愿意。”
正月夜行,千门开锁万灯明,燎炬照地,歌舞升平。
慕之明和顾赫炎在摩肩接踵的街道上观灯看戏,人潮拥挤,顾赫炎护着手里的凤凰花灯,一个不留神,发现不知何时,慕之明已不在他身旁。
他俩走散了。
顾赫炎正惊慌失措地四下张望之际,手忽然被人抓住。
他转头看去。
慕之明奋力地挤过人山人海,至他身边,与他十指相扣,朝他笑:“这样牵着手,就不怕走散了,赫炎,你往前走吧,我同你走。”
于是,顾赫炎牵着他。
走过青阳、炎节、金素、暮雪。
走过生生世世的人间繁华盛景。
第170章 番外之慕清婉
慕清婉若能重生一世。
她会在十六岁前,或跟随父亲母亲,或者独身闯荡,游历大江南北,三山四海。
她会在慕之明出生时,抱着他,笑着对慕博仁:“唤名离朱吧。”
她会在那年春猎,毅然决然地前往九曲山。
她会遇见皇上,会再次踏进深深宫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