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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管事的稍微施加恩惠,再当众宣扬一番,人们就都变得听话懂事了。”
暮青丝絮絮叨叨说着,自从读了书之后,她的小脑瓜就每天思考些有的没的,懂就说,不懂就问。
先前她获救后,内心牵挂怜悯楼里受苦受难的人,可是当那些人被救出来时,她又心疼起边南来。
“先生此番是大义,但目前没人记在心里,因为他们在害怕您,怕您像恶人一样将他们杀害。”
边南偏头问:“这有什么不对吗?”
那些人又不知道掀翻欢乐岛的黑衣少年是谁?他们对一个各方面都未知的人感到恐惧,有何不对?
暮青丝听了这话,表情立即就变了,她非常严肃地说:“这当然不对,因为您不会做那种事情!”
边南瞧着她格外在意的样子微微挑眉,这个暮青丝倒是让他有点意外,但……他分出一丝威压碾在暮青丝上方,语气轻笑地说:“你怎知我不会?不要用你稚嫩可笑的思想去轻易定义任何一个人。”
威压充满了杀机,濒死的恐惧令暮青丝的脸一瞬间变得煞白,但她眉宇间依旧坚信不疑,暮青丝抿了抿嘴道:“您不会,我相信您不会这么做。”
唉,吓唬小朋友的把戏玩起来真没意思。
边南将威压收起,伸伸懒腰转身百无聊赖看着远方,海风阵阵吹拂,阳光照在海面波光粼粼。
暮青丝凑上前继续之前的问话,十四岁的小姑娘神情格外认真,这心性真是死倔死倔的。
“所有先生是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你今天的话特别的多。”
“为什么先生偏偏这么做?我相信以先生的能力必然可以做得更好,先生文武双全,才智更是绝顶,没必要选择一条下等路线走,青丝想知道原因。”
好好的孩子怎么脑子里一根筋,这么轴?
边南道:“没有原因。”
暮青丝:“可您这样除了败坏自己的名声,什么也没得到,您救的人也不会感激你。”
边南道:“我做事本就不是为了名利,仅仅凭我喜欢,为何非要别人感激?我又不当救世主。”
暮青丝:“先生当然不是为了名利,先生是心善才会……”
她忙着反驳,某种程度她比边南还在乎龙欣欣的名声,是一点都不允许边南“贬低自己”,可是说到那个心善,暮青丝的神情就僵住了。
边南瞅了她一眼就知道小姑娘又开始头脑风暴,她和龙荣荣真的是两个极端,一个什么也不爱想,脑子空空,一个什么都要想,愁思万千。
大约过了半盏茶时间,当地上的龙荣荣翻个身即将进入梦乡,突然暮青丝鼻头一酸掩面而泣。
想问题能把自己想哭了,边南还是头一次碰到。
他抬头看看海,看看天,看看远处的大白云和水里时不时跃起的鱼儿,努力忽视旁边哭泣的孩子。
暮青丝垂泪说:“先生,青丝明白了。”
她明白了,也参悟了,可是他不明白。
边南微微拧眉说道:“你明白什么了?”
[系统:她可能明白你确实是坏人了。]
暮青丝擦了擦眼泪,用很大力气才止住泪水。
“先生之前说,欢乐岛是各方势力的混乱地带,背景很复杂,您说不会为了我去得罪人,虽然当时语气说的很冷漠,但青丝知道您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您之所以不能为了我去攻岛,是因为不能借为我报仇的名义去行事,这样做的话,在事情结束之后,那些人会因为不敢得罪先生而将怒火指向我。”
“而以荣荣的名义的话,这件事就变成了您自己的事情,与其他人无关,也就保全了我。”
女孩子的心思终究是细腻,她才十四岁就能想到这一层,实在是聪慧至极,边南确实是这个想法,不过更多的是他向来狂妄,也不习惯当什么救世主。
在这种武力至上的世界,暴力事件暴力解决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至于其他,他懒得管别人怎么想。
暮青丝一边说着,泪忍不住又掉下来了,从小到大从未有人这样为她着想过,既帮她赎身,又教她读书识字,还这么考虑她的未来。
她擦了擦眼泪又道:“岛上的事情也是一样,您表现得越残暴,众人越怕您,那些背后的势力就会把注意力放在您身上,相反,如果您一开始就打着惩恶扬善的旗子,欢乐岛这一败,虽然仍然记恨先生,但更多的会把怨气撒在那些人身上。”
边南无奈地望了望蓝天白云道:“你把我想得也太善良了些,我可没有这么好心。”
“您登岛不以我为借口,是不是这个原因?”
“是有一点,但主要……”
“那就是了,另外,您在岛上大张旗鼓做事,有没有想把注意力全都拉到自己身上?”
“是有一点,但主要……”
“既然我说的没错,那就是没错,还请先生不要再贬低自己,他们不知道,但青丝心里会记得。”
边南无话可说,暮青丝的崇拜与敬仰犹如滔滔海水朝他袭来,他受不了这种直白感情于是转身走人。
暮青丝望着他的背影,原地沉浸在莫大的伤心中,明明是应该被众人感激的人,现在却成了猜忌的对象,那人独自承担了所有压力,但什么也不说。